张炽无语,张姐一向最稳重严肃,这会儿这么语气故作轻松看来今天这一出把她也吓得不轻。
他对着张姐笑起来,八颗大白牙好像会发亮,年轻的一张脸元气满满像是个小太阳:“你别怕,我没事,今天这么倒霉以后连续几个月想必都不会走霉运,大凶一过之后就都是大吉了。”
“我怕什么。”张姐嘴硬,但说着已经忍不住用手抹眼睛,“今天真是吓死人了,现在的小年轻,一言不合这是要杀人啊?”
张姐说着,抹掉后怕的眼泪,带回眼镜,吁了口气,张炽又突然问:“那个阿姨呢?救我的那个阿姨……还好吗?”
张姐听他问,才明白张炽醒来一直想说的是这事。
“那位女士……”张姐表情复杂,“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两个坏消息,老板你要先听哪个?”
“先说坏的吧。”张炽心底感觉不太好,想到那块盖着脸的白布,寒意从脚底往上冒,结果张姐就说了最坏的消息:“那位女士姓王,名娟笙,等救护车来的时候,医生确认……当场死亡。”
张炽四肢冰凉,病房里空调开得二十六度恒温,他听到死亡二字像是瞬间跌进了深海冰窟,天仿佛一瞬间就黑了,人像是跌入了深海,周围没有声音也没有光,世界是黑暗的让人绝望。忍不住去想,生命——生命怎么这么脆弱!
“第二个坏消息就是,王娟笙女士,她是洛长宁的母亲。”
张炽呆着脸,听到熟悉的名字也没反应,张姐心想完啦完啦,老板不会接连两个坏消息被打击的傻掉了吧,却不知比起第二消息涉及更多利益关系,张炽还是被第一个消息打击的快要抑郁了。
没有谁该理所应当的以另一个人的生命来换取自己的生命。
张炽眼睛一酸,脑海中忽然奇异的浮现女人和小男孩的画面,一个深爱着自己儿子的母亲用自己的命救了他的命,张炽这辈子都要寝食难安,一辈子活在愧疚中了。
“好消息是王女士的家人在她疗养院的房间中,发现了遗书。”张姐继续说,看样子松了一口气,“她是肺癌晚期患者,昨天自己偷跑出了疗养院就是要自杀的,结果阴差阳错的救了你,但结果应该也是她期望的吧。”
“这样一来,洛长宁也没什么理由找你茬了。”张姐彻底吐出一口气,虽然以后圈里见面难免还是有点尴尬,但至少不会再多生别的事端了。
“我难受。”张炽脑子乱哄哄的,做不到张姐久经风霜看淡生死,被子往上拉,抽了抽鼻子,赶张姐出去,“我要静一会儿,你出去吧。”
张姐还想说工作,后期还要公关引导下舆论走势,见张炽摆出驱客的态度,好声安慰了两句才拎着包离开。
她关上门,轻轻地嘭了一声,张炽才把脑袋从被窝里钻出来,抽了抽鼻子,女声温婉对他说:“你别哭,男子汉大丈夫像个小姑娘多不好看。”
张炽侧头,循着声音,眼睛睁大,女人一头长卷发,仔细看有四十多岁了,但保养得好面容又漂亮看着像三十来岁的少妇。
她见张炽先愣住然后张大嘴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不好意思的撩了撩头发:“你已经知道我名字了吧,我姓王,娟是娟秀的娟,笙是鼓乐笙箫的笙,你别喊我王阿姨,华夏的王阿姨太多,喊我娟笙阿姨。”
张炽王阿姨、娟笙阿姨都喊不出,他裹着被子往后退,一屁股栽倒了地上,这才喊出声:“鬼!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