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回应,珲春楼妈妈放心的走了,拂绿收起丝帕从怀中掏出一张被揉得不成样子的信纸恨恨的看了一眼,低语道:“真是个没用的东西,这么快就死了。”
拂绿将那信纸和未拆封的丧帖都放进火盆里后开始洗漱,换了一身水绿色的留仙裙,插上一套黛色簪花,最后细细的描了自己的唇,莲步轻移下了楼。她一步一颦含娇带媚,与她怀中抱着的琴截然不同,风采太盛。
到了楼下会客的地方,拂绿深吸一口气后才推开了门,门中竟然是——
拂绿眼中惊愕一闪而过:“怎么是你?”
坐在桌旁的人答:“为何不能是我?”
拂绿有些迟疑,她半踏在门边未动:“你来见我怕是不妥吧?”
“有何不妥?”桌旁人剑眉轻佻:“难不成珲春楼不接客了?”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拂绿抱琴的手无意识捏紧,“照日与渊极素无怨愤,你坏我计划难道是——”
桌旁人轻笑,将手中杯掷碎:“你触我逆鳞,你说我们有没有怨愤?曲!姑!娘!”
一声曲姑娘,让拂绿的身子莫名一震,她眼中恍惚似是想起什么。但那也只有一瞬间,拂绿很快便恢复了神采,她朝桌边人说道:“无论如何是你杀了白梓成,这才导致我任务失败,澹台烈,我只能带你回去见家主了。”
澹台烈戏谑的瞥了她一眼:“照日想要白渡,我也想要,不过这与唐家有何关系?”
他完全忽略了拂绿的话,语气不容置喙,拂绿秀眉皱起吼道:“我为何要告诉你?受死!”
***
啊,啊——
几只乌鸦飞过寂静的林子,低沉的叫了几声,不只是归家还是报丧。
唐无衣和桂三在离营地不远的小林里逛了有一会儿了,唐无衣一身简装还将头发全部束了起来,显得十分精干。照桂三的话说,以前可没见过少爷这么精神的时候,现在看着比起那些世家弟子也没什么区别嘛!
这绝对是恭维的话,可每每桂三这么说,唐无衣只能安慰自己桂三就是这么个直肠子!
说起来这些时日唐无衣已经摸清了桂三和小环的为人,小环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心思不少,但她那些小心思段位不高且都是为了自家主子打算,骨子里仍然是个可爱的小姑娘。桂三呢,则是一个憨厚老实忠心耿耿的长仆,他力气很大,不能说是天生神力,但若是他去当个军汉那绝对是可建功立业的,只是他脑子直,唐无衣说什么就是什么。
而商队的人,则是各有心思的。领队的那位是唐父的亲信,对唐无衣照顾的很却也疏远的很,大概是因为此前的唐无衣实在不学无术。而商队中其他人则是些年轻汉子,有些不服唐无衣,甚至在他不在时还会揶揄两句。
唐无衣打听这些,全是为了自己的安全。不过好在商队成分都很干净,只要各不侵-犯就行了。
望着远天红霞,略感惫累的唐无衣轻轻的叹了口气。
桂三跟着他望望天空,随后憨厚的说:“少爷,时间不早了,再不回去领队的要急了。”
“不急。”唐无衣笑道,“桂三,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干的事情?”
桂三憨憨的笑了笑:“少爷,我哪能有什么想干的,保护好少爷我桂三就知足了。”
唐无衣眉头蹙起:“不是这个。桂三,你有没有想念的人?有没有以后想办成的事儿?”
“恩——”桂三迟疑了一下:“以后,娶个老婆算么?”
“算,你想要个什么样的老婆?”
谁知桂三不说话了,只是傻呵呵的笑着,唐无衣看着他傻笑半晌问道:“什么样的?”
桂三局促的搓手:“就,就眼睛大大的皮肤白白的,像小环那样很,很会说话那种!”
唐无衣听后了然的笑了笑,桂三看了木讷的问:“那少爷呢?”
“我?”唐无衣失神了,他眼前恍惚出现了澹台烈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