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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043 新迹旧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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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栋将学术交流会的最终方案和细节发给了乔安明,像这种会议其实他只需要最后把个关,不需要亲力亲为,可是他依旧打开附件很认真的浏览了细节。

酒店订房名单里,每个参会者的房号都已经分摊,只有杜箬那一栏是空的。

乔安明拿起座机给徐栋打过去,直接就问:“为什么杜箬的房号信息是空的?”

毫无预兆的一个问题,徐栋完全没有料到老板会突然这样问,那口气也听不出是喜是怒,艾玛这两人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徐栋轻轻咽了咽口水,有些支吾地回答:“那个…乔总是这样的,确定房号需要杜组长的身份证复印件,可是她昨天下午突然打电话给人事请假,具体没说什么原因,好像是家里出了什么事,看样子还挺急的,我今天给她去电话,直接就是关机了…”

又请假?家里出事?会是什么事?

乔安明用手指轻抚一下额头,眼角扫过面前那本台历,心里微微一抽,吸口气尽量维持住自己的平泰口气:“那你尽快给她确认一下信息吧,其他细节都没有问题…”

“好的,我今天下午会继续给她打电话。”徐栋捏着心脏答复,顿了顿,大着胆子又问:“乔总,还有一件事需要跟您确认…下个月的交流会,您会不会出席?如果您出席,我需要给您预订房间。”

乔安明的手指依旧停留在额头轻轻的摩擦,眼角始终看着面前那本台历,洁净的日期版面,每个日期旁边都用笔划了几条很细短的红线,排得不是很整齐,所以弯弯扭扭地看上去有些突兀…

“我看下行程吧,如果有时间,我会过去看看。房间你暂时不用给我定…”

匆匆挂了电话,乔安明才敢将扶住额头的手臂垂下…

……

开辟鸿蒙,谁为情种?都只为风月情浓!

他皱了皱眉头,心里那根弦又被扯得生紧…若自己只为那“风月”二字,断然不会这样禁欲生活二十年。

那么除却风月,数月的纠葛,她还给他留下了什么?伤害?伤害肯定是有的,最后离开时她的冷言讽语,乔安明二十年多年的运筹帷幄,最后被一个女人玩在鼓掌里,所以这伤害几乎是灭顶而来。

可是分开这些时日,乔安明渐渐认清,这些伤害并不可怕,甚至连随时都会钻出来的回忆也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越来越无法控制的心思,明明应该憎恶,但内心深处却仍旧有情绪在翻涌。

心思渐渐把控不住,理智在努力与情感抗衡,可是乔安明感觉自己的意志力何时起变得如此薄弱,伸手拉过那本台历,整个版面都是细微的红线,越来越密……

爱恨都两难,连思念对他来说都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伤口在心上,所有情绪都必须隐藏。可是“瘾”是什么,是越戒越浓的嗜好,是毫无道理的偏执,出路在哪里?乔安明看着那密密麻麻的红线必须承认,出路看不见,只能这样一边恨,一边沉溺。

杜箬去超市给陆霜凤添置了一些生活必需品,顺便在医院门口的小饭馆吃了一点东西,从昨天下午到现在她几乎是滴水未进,胃里早就没有一点东西,其实不算太饿,可是还怀着孩子,就算再没有胃口,她也得逼着自己吃点东西。

点了一碗面,还另外加了一个荷包蛋,服务员将热气腾腾的面条端上来,汤色清澈,白色的面堆上飘着几点青郁的葱花,一看就很好吃的样子,可是杜箬猛然又想起乔安明为她煮的那碗面,色香味都不佳啊,为什么她还是觉得美味无敌。

先喝了一口汤,搅了一筷子面吞进嘴里,杜箬便觉得鼻子发酸,只能用手掌盖住小腹的位置…

“宝贝,今天的面条有些生,不如你爸爸煮的那么好吃对不对?……”兀自傻笑几声,升腾的热气氤氲眼帘,感觉有湿气渐渐沿着眼眶渗出来。

真该死,难道连味蕾也有记忆?

杜箬的手机早就没电,自动关机,她便借着小饭馆的插口充了一会儿电,刚开机,好多未接来电的提醒就蜂拥而至。其中打得最频繁的便是郑小冉。

杜箬喝完碗里最后一点面汤,胃里充实,才有力气给郑小冉回拨过去。

那丫头依旧是急躁的脾气:“啊呀杜箬,你终于给我回电话了?伯母怎么样了?醒了没?还有你弟弟……算了,直接告诉我你在哪儿吧,我过去找你…”

杜箬喝了一口水,跟郑小冉报了自己的具体位置。

半小时后郑小冉就打车过来,买了一些水果,让杜箬领着去探望陆霜凤。

老太太见到郑小冉过来情绪又有些波动,拉她坐到床边,不停地道谢:“…来看看我就好了,干嘛还要破费买水果…你看小箬为了她弟弟总是问你借钱,我都不好意思…一直心里面挺感激,只是没有时间好好谢谢你…”

陆霜凤紧紧拽住郑小冉的手,字句有些凌乱,不似她平时条理清晰的讲话方式,可是脸上的表情真挚感动,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郑小冉哪里经得住老太太这样的千恩万谢,赶紧站起来回答:“阿姨您别这么说,我跟杜箬这么多年铁瓷,况且我也没借她多少钱,我就是……”

“好了,妈,小冉难得来看你一次,别总是把钱挂在嘴边…她忙的很,单位里一堆事,是抽了中午吃饭的空档过来看你的。”杜箬在身后拉了郑小冉一把,冲她使了个眼色,很成功的把老太太的话题扯了出去。

陆霜凤也觉得自己的情绪有些过激,立刻郑小冉的手,只是微微笑着继续说:“行了,难得见面不提这些事,那你要是单位里忙就先回去吧,医生说了我没有大问题,住两天就出院了,只是钱的事还得谢谢你,小箬她直肠子…”

“好了,妈,你再说下去就成话痨子了…”杜箬赶紧插话,拉了郑小冉一把,问:“你们中午不是只有一个小时休息时间吗?现在都快一点了,你还不回去?”

郑小冉早就看出了杜箬的用意,木木点了点头,跟陆霜凤寒暄几句就道别,拉着杜箬往病房外走。

中午的吃饭时间,住院走廊了到处都是拎着饭盒的家属,杜箬一路埋着头,郑小冉也憋着不开口,一直走到医院门口,郑小冉才停下脚步,拉着杜箬面向自己,冷着一张脸,问:“你弟弟的抗排异费用,真的要20万?”

杜箬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那20万,你骗你妈说我可以借给你?”

面前的人依旧不发一言,只是从喉咙口若有若无地轻微“嗯”了一声,将头再次埋下去,不敢看郑小冉。

长长的叹息声,郑小冉将脸别过去看着住院大楼的玻璃门外,葱郁的树荫铺盖下来,正午的暖阳投射过树叶的缝隙,地上是斑斑点点的金色痕迹。

四月,阳光开始变得有些肆意,一年中最好的季节啊。

郑小冉嘴角生冷笑了笑,思虑良久才开口:“你打算自己一个人把这笔钱扛下来?当初那30万你都无处可借,最后若不是莫佑庭借给你,他估计都没有命熬到手术,现在呢?继续去问莫佑庭借?”

杜箬闷吸一口气,终于抬头,看着郑小冉同样没有光泽的眼睛:“不会,我不会再去问他借钱,他那种人,花花公子一个,对你又如此不负责任,我怎么会再去问他借钱。等之前借他的钱还清,我就跟他撇清关系,毕竟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做朋友都不合适!”

依旧是类似看轻莫佑庭的话语,之前杜箬对莫佑庭总还存着几分感激几分友善,可是经历郑小冉流产这件事,她真的是打骨子里开始蔑视莫佑庭这种玩弄感情的富家公子。

这回换成郑小冉低下头去,嘴角往下垂了垂,顿了几秒开口:“去问乔安明要一点吧,毕竟你们也曾经在一起过,这点钱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所以应该不会吝啬。”

郑小冉没有用“借”,而是直接用“要”,杜箬鼓着腮帮子大口的吐气!

全世界都认为她应该将手伸向乔安明,身体和青春,欲念和物质,等价交换,天经地义。可是杜箬还是憋着心里那口气,咬着下唇缩了缩脖子,故作清淡地答:“不会去问他开口,都已经好久没联系了。”

郑小冉看着她平静如水的眼底,嘴角轻轻勾了一下,一只手轻拍她的肩头,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觉得所有话语在此刻都显得无力,只是道了两个字:“傻瓜—”

杜箬被她推得往后退了几步,身体站在阳光的投影里,光线穿透玻璃门直射而来,她一时被照得睁不开眼,条件反射地用手臂去挡。

大半个脸都被她的手掌遮住,只露出尖尖的下巴和努力扯着冷笑的唇。

郑小冉一直记得那个正午的阳光,以及站在阳光里杜箬消瘦的身影,嘴角那淡淡上扬的弧度,是心里至疼却过于逞强的证据。

杜箬一直目送郑小冉走出医院才转身往病房走,上楼梯的时候却突然又收到她的短信:“晚上医院不允许家属陪房吧?住我那里去吧,我租的地方离医院近…”

杜箬愣了愣,考虑几秒还是回答了一声“嗯”。

郑小冉沿着医院门口的马路走,路过自动取款机,犹豫片刻终于鼓起勇气走进去,从钱包的夹层里掏出那张卡,金色的卡面,凹凸的一排数字,手指一点点擦过去,心口都蹭得疼。

浮生若梦,她的“一夜换一世”,终不过是她自己杜撰出来安慰自己的把戏而已。

手指有些颤抖,顺着取款机的卡口插进去,输入密码,查询余额,机器数秒的停顿,之后屏幕上便是一窜数字…

郑小冉的心在瞬间被撑得无限大,眼泪毫无预兆的翻涌而来,一颗颗顺着脸颊滚落。

自从孩子流产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哭过,努力地把那段记忆埋进梦里,总觉得一眼睁开,旭日升起,她依旧还是那个大大咧咧,毫无心事的郑小冉。

可是这一刻,看着屏幕上的数字,所有迟到的情绪同时抵达,心痛,自嘲,清醒,绝望……她觉得情绪来得太突然,身体都有些撑不住,只能一只手捂着嘴,一只手扶着取款机的边缘…长久的静默,任由巨大的悲痛侵袭。

插卡时间终于因为过长,机器发出提示音,郑小冉缓过神,抽出卡握在手里,越握越紧,让硬硬的卡沿割进心里。

如果有人见过那一日的银行取款机摄像视频,应该都会讶异,一个女孩捂着半张脸站在取款机前哭,最后身体慢慢曲下去,返身将后背抵在墙上,将脸埋在膝盖上,维持那姿势蹲在地上足足有半小时。

往事易逝,伤口复愈,她的“一夜换一世”,原来这么值!

杜箬临近傍晚的时候接到徐栋的电话,先是寒暄几句,她都敷衍过去,只说妈妈身体有些不舒服,她得在医院陪几天,而后徐栋也没有深问,言归正传,打那个电话只是为了要她的身份证复印件。

杜箬当时在医院的水房打水,一只手握着两个热水壶,另一只手捏着手机,走路都有些艰难。

“…身份证啊,我这几天可能不去公司,回头我有时间找个图文店扫描发给你吧。”

“好,得抓紧啊,酒店那边房间很紧缺,别到时候订不到。”徐栋善意的提醒,杜箬连连嗯了几声,其实她压根没有听进去,手里的水壶重死了,她只想加快脚步赶紧走到病房去。

可是徐栋似乎没有要挂断的意思,愣了片刻见他不说话,杜箬只能再开口:“徐经理,还有事?”

“倒没什么事,只是…”徐栋考虑几秒,还是试探着问:“乔总可能也会去出席交流会,今天我跟他通电话还讲到你…”

杜箬脚步立刻停住,呼吸急促,顿了几秒鼓足勇气问:“他,说我什么?”

“也没说什么,只是我把交流会的订房表发给他,他发现没有你的房号,专门打电话来问我,其实当初你能够入会议名单,也是乔总跟我这边提的,说是一次好机会,你可以借着认识一些日后对你有用的人…”

杜箬拎着两个热水瓶,手臂酸麻,只能半倚着墙慢慢的呼吸,徐栋还在那边讲个不停,他平常不是这么八卦的人,看样子他这是在探她的口风啊。

杜箬收了一口气,直接打断徐栋,问:“徐经理,你跟我讲这些,到底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事?”

徐栋完全没有料到杜箬会这样回答,一口气没喘上,拉出尾音地回答:“没—没什么啊,只是跟你聊几句而已,你妈的病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

“不需要,谢谢,只是我可能要得晚几天回公司,麻烦你再跟人事延几天假吧。”

杜箬捏紧热水瓶往病房走,自从调去武穆山后,她毫无业绩,前路迷离,还要不停的请假,真正是,山风雨疾,诸事不顺啊。

晚上陪母亲睡着,杜箬才离开医院。

市一院门口还有去小冉家的最后一班公车,杜箬裹着单薄的外套坐在站台上等。父亲的电话便在那时候打过来,依旧是催她和陆霜凤何时回去,电话里的口气已经是非常焦虑。

父亲的脾气一直很好,若这样情急的说话,那说明小凡的医药费已经非常紧。宣城那种小城市的医院,只要病人账户里没有钱,基本就会停药,而骨髓移植如果出现排异,一旦停药,几乎就是绝命。

郑小冉的那句话一直回荡在耳里:问乔安明要一点吧,毕竟你们也曾经在一起过,这点钱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所以应该不会吝啬。

杜箬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到那个“乔”字,眼神定格,没有勇气拨出去…

她知道如果她开口,豁出脸子豁出尊严去找他要,他断然不会吝啬,可是总该存点出息,骨子里的硬脾气,关键时刻就能把自己拧成一根筋。

当初那样坚定地跟他在一起,最后那样义无反顾地要跟他撇清关系,话都被她说绝了,她还能怎样问他开口?难道真应了自己的那句讽刺,跟他纠葛两个月是为了图他的钱?

还是不要了吧,这样坦荡荡的“老死不相往来”,总好看过哭着回头去求他一点施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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