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悦歆抬头看了一眼秦芷茹，，脸色微微发冷：“她不敢对我做些什么，你先出去吧。”

许淮南和刘晓晓已经出去了，韩舒雅见她态度坚决，瞪了一眼秦芷茹：“如果她少一个头发，你今天就不用从这家医院走出去了！”

这句话的警告还是很有用的，秦芷茹脸色白了白，看着韩舒雅走出了病房。

很快，病房里面就只剩下秦芷茹和秦悦歆两个人了。

秦悦歆习惯午睡，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她就要午睡了，她一点儿都不想和秦芷茹废话：“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我希望你以后没什么事情就不要来找我了，特别是这些这么幼稚的事情。”

她的视线落在那张请帖上面，平淡无波的眼神让秦芷茹心底有些堵。

这才半个月的时间，秦悦歆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对她的态度一如既往，可是对陆晨安的态度，却是连她这个局外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但是今天过来她并不是想纠结秦悦歆对陆晨安到底怎么了，她今天过来，呵呵。

她向来都是穿十二厘米的高跟鞋，只有这么高的跟才勉强能让她和秦悦歆平视。但是今天秦悦歆坐在轮椅里面了，她不用穿高跟鞋也能够比她高了。秦芷茹看了一眼一旁的椅子毫不客气的，拉过来就坐下：“秦悦歆，有时候我觉得你挺可怜的。”

“是吗？比你可怜吗，总是盯着我看，你想过你自己的生活吗？”

秦芷茹冷笑：“我的生活？秦悦歆你的存在就是搅乱我的生活的，只要你存在一天，我就不得不盯着你看。”

秦悦歆真的是觉得秦芷茹可悲，因为方素娇，从她懂事开始到现在已经二十八岁了，却还是活在一个幼儿园女孩子跟别人争抢的斗争之中。

那么多年了，秦芷茹不累，她也累了。

方素娇生前没争过叶慧云，叶慧云死了之后就让秦芷茹跟她争。秦悦歆只觉得可笑，就凭叶慧云从来都不让她跟秦家人争点什么这一点，方素娇就注定永远都输了。

秦芷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了，说再多也没有用，收回了思绪，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跟前化着浓妆的秦芷茹：“说吧，人都已经出去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就今天，全说了，以后，你也没什么机会了。”

秦芷茹难得这么平静地对她笑了笑：“行，你既然这么毫不畏惧，我也没必要再这么吞吞吐吐了。”

她跟秦悦歆斗了将近二十年了，然而这二十年里面，她一直都是输，她从来都没有赢过秦悦歆。而赢秦悦歆，大概就是她这一辈子的追求了，至于怎么赢？呵，哪一天看到秦悦歆跪在她的底下求饶，或许就是了。

她现在赢不了她，也不会让秦悦歆的生活好过的，她就喜欢一个一个惊雷地给秦悦歆放，看着她一次又一次地难受。

就像今天，她就是来放惊雷的：“知道爸爸为什么这么讨厌你吗？”

秦悦歆怔了怔，她想过秦芷茹会说自己怀孕了，是陆晨安的；也想过她会跟她说她现在已经住进去陆家了。

所有的一切她都料想过了，倒是从未想过她会突然跟她讨论这个问题。

不，不是讨论，看着秦芷茹现在的嘴脸，秦悦歆就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会好到哪儿去。

只是这么多年，这也是她一直以来想不通的问题。

以前叶慧云还在的时候，她会问叶慧云，可是每次叶慧云都笑着岔开了话题，这样的次数多了，她就再也没有问过了。

如今看来，秦芷茹大概是知道事情的答案了。

她脸色越发的冷，视线一动不动地看着跟前的秦芷茹：“你知道？”

秦芷茹笑了起来：“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当年为什么你母亲会选择离开。”

当年的事情，叶慧云从来都没有讲过，后来叶慧云离开之后的那两年里面，叶渊偶尔会跟她提起一点当年的事情，却也是不太清晰的。叶渊更多的也是感慨，这世间，到底最凉薄的还是男儿心。尽管叶渊自己一个人守了外婆那么多年，他也还是经常这么向她感慨。

隐隐约约是知道当初叶慧云和秦慎宇在一起的时候，秦慎宇还没有和方素娇结婚，也不算是第三者。而且听叶渊的口气，秦慎宇当初喜欢的人似乎是叶慧云，只不过后来，却是叶慧云自己选择退出了这三角关系。

秦悦歆没有说话，只是冷眼看着秦芷茹，紧紧扣在轮椅两侧的双手的手背已经青筋四起了。

“叶慧云这个贱人，她——”

方素娇经常这样说多了，秦芷茹一提到叶慧云这个人，这就是她的反应了。

秦悦歆是最听不得别人诋毁叶慧云的，听到这样的话，她将放在一旁的碗拿过来直接对着秦芷茹摔了过去。

那碗看看从秦芷茹的头发擦了过去，最后落在她身后的地面，摔成了碎片。

秦芷茹脸色都是白的：“秦悦歆你是要谋杀我吗？！”

她刷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了，看着秦悦歆现在还有后怕。要是那碗真摔到她脸上了，明天的婚礼她就毁容了。

秦悦歆并不是失去了理智，她刚才摔的碗也只是警告秦芷茹罢了，不然她早就对着她的脸直直摔过去了。

抬头看着秦芷茹，她脸上的笑意越发的冷：“如果你今天是过来羞辱我母亲的话，麻烦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去！”

两个人对峙了将近一分钟，秦芷茹才重新开口：“事实就是这样的，根本就不是我侮辱不侮辱的问题！你妈妈本来就是个骚货，你自己看看吧！”

说着，她从手提包里面拿了一叠东西直接扔在病床上。

秦悦歆看了她一眼，抬手拿过那叠资料，快速地翻了一遍。视线落在那纸张上的内容的时候，脸色一点点地白了下去。

“怎么？现在才看清楚你母亲的真面目？要不是你妈硬是插一脚进来，我爸妈至于这样吗？”

方素娇虽然嫁给了秦慎宇，可是两个人却经常因为一点小事情吵架。方素娇喜欢提旧账，而这笔旧账却永远都是秦慎宇作为一个男人的耻辱。一开始方素娇提的时候他还觉得愧疚，这几年之后，可能那么多年了，方素娇提旧事的把戏让他厌倦了。而且方素娇跟他结婚二十多年了，就只有一个女儿。

秦家一直都只有一个儿子单传，秦慎宇年轻的时候也觉得女儿没什么的，但是这两年，开始想要儿子了。方素娇这个年纪了，已经不可能再生了，而且这几年方素娇更年期，动不动就闹，秦慎宇直接就在外面养了个二十多岁的女人，一心生儿子。

方素娇知道，却无能为力，每次对秦芷茹说，都会把这过错归到叶慧云的头上。久而久之，秦芷茹对叶慧云的认知彻底就停留在一个“插足者、骚货、贱人”。

秦悦歆拽着报告的手紧了紧，抬起头看着秦芷茹，却是不容退让：“我妈是什么样的人，我自己知道，还轮不到你闷在这些人说三道四！说完了吗？说完了就给我滚出去！”

是真的动怒了，看着秦芷茹双眼都是发红的，秦芷茹看着她：“你看清楚了没有？你是你妈妈出轨的产物！你根本就不是秦家人！”

“我确实不是秦家人，因为你们秦家人让我觉得恶心，你给我滚出去！”

秦芷茹觉得秦悦歆真的是有病，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在死撑。

见秦芷茹不动，秦悦歆抬头看着她直接吼一句：“滚！”

这大概是秦芷茹见过情绪波动最大的秦悦歆了，她怔了怔，骂了句神经病，也没有再待下去了。

只是走之前，她还不忘说道：“你觉得叶慧云有多么高洁？现在看到了，这一切都不过是个笑话！如果不是她自己先对不起爸爸的，也——”

秦芷茹愣了愣，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最后白着脸走了。

看到秦芷茹走了，韩舒雅微微一愣，连忙走了进去。

秦悦歆坐在那儿，整个人很安静，只是脸上的脸色很不好。

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许淮南都禁不住皱了皱眉：“发生了什么？”

秦悦歆微微吸了口气，看了一眼许淮南和韩舒雅：“你们先走吧，我想一个人先静静。”

韩舒雅想说些什么，视线落在她的脸上，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好，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说着，转头看向刘晓晓：“小小，尽心点儿！”

刘晓晓连忙点头：“一定的！”

许淮南看了她几秒，走到一旁的床头柜上将那保温瓶收拾好：“我先回去了，你注意休息。”

秦悦歆没有抬头，点了点头，也没有看她。

许淮南和秦芷茹都走了，剩下刘晓晓在那儿。

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秦悦歆，心底有些难受，也有些心急，但是却什么都不知道，看着秦悦歆有些犹豫：“悦歆姐——”

秦悦歆这时候才抬起头，看向刘晓晓：“你也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刘晓晓想说些什么，可是秦悦歆又重新开口强调了一次：“出去吧。”

最后刘晓晓还是走了，偌大的一个病房里面就只剩下秦悦歆一个人。

手上是秦芷茹复印给她的DNA测试结果，有些年份了，差不多是十几年的报告了。

上面清晰地写着她和秦慎宇的名字，可是那上面的检测结果却是没有一点儿亲缘关系。

秦悦歆说不清楚自己的感受，叶慧云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那真的是个好女子啊，所以她一直不明白，秦慎宇为什么会对叶慧云这么狠心，对她这么狠心。

如果不是叶渊，她或许连秦家的大门都进不去。

可是手上的检测结果却在告诉她，她和秦慎宇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他们两个人根本就不可能是父女关系。

不得不说，秦芷茹她成功了，今天带来的两个消息都是重磅的。

那张红色的请帖就在一旁放着，她不说故意的，那里面的字确实是很好看，只是是不是陆晨安写的，她就不知道了，也无从得知。

她是真的决定不再爱陆晨安这个男人了，可是不是说不爱就能一下子不爱了。听到这样的消息，心口还是止不住的疼。

而秦芷茹，今天一下子就过来捅了她两刀。

她到底还是小瞧了秦芷茹，高看了自己。

眼角滴下的眼泪直直没入衣襟，她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直到窗外的天色从亮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