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羿眯了眯眼,点头道:“看到了,陛下。”

“你试试看能不能射一箭,看看会不会往下掉。”扶苏伸手指了一下。

后羿提着射日神弓,还没有开弓,只是在原地比划了一下,点头道:“可以!”

“可以”两个字说出口的时候,箭矢就已经射了出去!

“咚——”

声音沉闷,那一块房子大小的风化石猛烈地摇动了一下,然后在所有人目光的注视下,轰隆隆滚落到了山涧中。

“轰——”

九天神雷般的声音,还回荡在所有人耳中。

扶苏深吸了一口气:“要坏事,明天如果是火药炸了剑门关,这强大的波动传开……”

“陛下是担心山岳会崩塌?”后羿立刻会意,也有些面色苍白。

扶苏道:“不管会不会崩塌,都要最好准备,大军只留下三分之一,剩下的全部回撤。”

“至少回撤到牛头山!”

于是乎,刚刚在这里安营扎寨的秦军大部队,便浩浩荡荡的往后回撤。

护卫万喜良火药的,自然只能是皇帝最信任的过的禁军士兵,五千将军挑选了一处看起来至少是比较保险的山岭驻扎下来,这边的地形缓和,最主要的是没有那些凸显出来,远远看去就非常吓人的分化巨石。

至于炸毁剑门关,扶苏本身是没有半点心理负担。

如果留下来,无外乎就是后世多几篇文辞诗歌,华夏泱泱数千年的历史,烧掉这样的诗篇,自然不会真个对人类文化史有什么影响。

正如同现在的长城一样,匈奴族已经不再成为祸患,日后自然也不会有“但是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的诗篇流传开来。

后世子孙或许是无道昏君,但扶苏觉得自己这一朝对于匈奴人的影响就已经非常大了,至于胡人生活的地方,则完全变成了辽东国。

季丹做事情非常好,现在辽东国就算是放牧的胡人女子,都会在马背上大声唱着“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这样的文辞。

华夏的文化由着他独特的强大同化能力,所以扶苏有理由相信,几百年以后,就算是中原皇朝再一次陷入内乱,但是北方草原应该不会在成为一个为祸一方的地方。

自己作为一个开代帝皇,已经开始将草原延伸到北冰洋这一片地方都划归到了中原王朝的统治范围之内,后世帝王但凡是有点雄韬武略的人,只要一同中原以后,就一定会北上出兵,收复草原。

这是因为自己已经留下了文化认同感,草原的人也不会认为自己是异族,觉得自己就是华夏人。

说了这么多,想了这么多,扶苏发现自己对于毁灭剑门关这件事情,依旧有很大的心理压力。

至于杀人……剑门关上别说有几万,几十万蜀军,就算是有百万守军因此丧命,扶苏也不会太有压力。

杀戮和毁灭本来就是同一种性质的东西,唯独有毁灭一切可能会称为千百世都极为重要的东西的时候,稍微有一些远见卓识的人,都会迟疑一下,认真的思索一下。

扶苏发现自己天马行空的思索了一番,然后又回到了问题的原点和本质上:炸?还是不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