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好,既然留族长也没有意见,那便就这样办吧。唐军来袭,又是自钟山出发,那么要来攻打我漳泉二州盐津山定然是他们的必经之路,大家下去之后马上准备一下,咱们即刻出兵,趁他们立足未稳,前往盐津山设下埋伏,咱们就来个守株待兔,一举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陈洪进点点头凝声道。
“诺!”众人闻言连忙恭声应道,张大生和他的张家党顿了顿,亦是跟着应道,不论怎样说,陈洪进现在都是漳泉二州名义上和实质上的主人,该做出的礼节他们还是要做出来的。
“好了,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情的话,就都下去吧!”陈洪进一仰头靠在了太师椅上,浑浊的老眼微微眯起,苍老的脸上忍不住的写满了疲惫和衰老之态。
众人起身躬身一揖,旋即鱼贯而出了议政堂,不多时,偌大的议政堂上便只剩下陈洪进和其子陈文显两人。
大堂内霎时安静的可怕,一时间,针落可闻。
“文显啊,此次出兵抵御南唐就有你领军前去吧。”半晌之后,陈洪进骤然幽幽的说道。
“这?父亲大人,孩儿从未参政,领军作战的资历浅薄,若是我冒冒然的便主政了,恐诸将不服……”
陈洪进摆了摆手打断了陈文显的话,“此事你不必担心,所有的一切为父都已经为你安排好了,两万平海军中一多半都是陈家的忠党,你若主政,他们定然会全力支持配合你的,呵,为父沉沉浮浮的这么些年总算是看清了,这世道啊,什么官呐,名呐都是虚的,只有手里的兵权,麾下的人马才是真的,才能让人尊敬你,敬畏你。”陈洪进说此一顿,沉吟良久之后方才继续道:“显儿啊,为父老了,近来我时常感到身体每况愈下,也是时候放权给你,让你主政平海军,成为漳泉二州新一任的统治者了,这往后,我陈家的前途和命运便都交到你手里了。”
“是!”陈文显愣了愣神,顿了片刻,方才郑重其事的道:“父亲大人,文显明白了;我一定不会让父亲大人您失望的。”
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陈洪进在自己的这个长子陈文显的眼里都是一个顶天立地,无所不能的存在,在他的眼里,自己的父亲陈洪进是一个铁血的硬汉,他刚直不阿,无所不惧,不论在什么时候,他都不会在任何人面前露出他疲惫和软弱的一面。
而这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陈洪进在他面前表现出了一个垂垂老矣的父亲的期盼和疲惫以及有心无力。
陈文显知道,父亲累了,往后他肩上的担子将会由自己来接过,是的,的确,这么些年了,应该由他接过了……
…………
北宋开宝八年(公元975年)七月十十四日。
漳州,清河渡口。
奔腾咆哮地江水自此滚滚东去,汹涌澎湃地江面上帆影点点、船行幢幢,当先一艘船舰,一身戎装的常郢手按佩剑,迎风而立船头,身后是其此次随行出征的一千虎贲军将士,数十艘的小船汇聚成浩浩荡荡地洪流于此渡河北驶去,?车凛凛、马啸啸,江风涤征衣,猛士去无回。
不多时,船行至靠岸,常郢面色潮红,一脸激动的跳下了船,早有随行护卫的亲军侍卫牵马上前,常郢也不多言当即便是翻身上马,面向动南金陵皇城所在的方向恭敬拱了拱手,旋即一挥手,身后的一千余大军便是浩浩荡荡的跟随其动身了,澎湃地江水汹涌地拍击着壁立如削地江岸,溅起漫天水花,浩浩的江风吹荡着漫天飞卷地水珠洒上江岸,化作绵绵细雨洒落在千余唐军的身上,在这炎炎夏日带起阵阵难得的清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