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年度财政分配的事,随后再抽专门时间商议。”崇祯又发话道。“尔等各干其事去吧。”可是,还未等诸人双脚跨出门去,只见那安晓元却又惊慌失措的来了,诸人当即在门里门外均停住了脚步,好奇地观望着,看还有什么新鲜事发生?
“什么,袁崇焕又发来了奏报?若都系好事的话不可能分次奏报呀?”听安晓元说,仍沉浸在兴奋中的崇祯帝突兀一震,随便有种不祥予感道。
“难道------”边问边又一把夺过奏报,满面严肃地御览。但览后便丧气地双手垂了下来,好半天沉默无语。见此情景,门内门外诸人,猜测到定是又有什么意外事变发生?当即尽都苦起了脸,拧起了眉。
“皇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兵部主事试探问道。“晓谕臣等知道亦好为君分忧。”
“快拿去看看吧。”崇祯随将奏报交于兵部主事手道。“尔等一看便知。”
于是,在主事手中大家争相看过后,尽都愕然沉默无语。
“皇上,臣早说过那些东北兵素质低,最爱出尔反尔。定是用兵变同袁大将军讨价还价,待骗到手饷银后重又兵变施压。”兵部主事自作聪明的老毛病,又重犯地分析道。“依臣看那些东北兵多系‘兵油子’,小官们肯定还有吃空饷的问题。皇上就该派人去彻查冒领兵饷问题。”
“彻查冒领兵饷?”崇祯站起来背过身去,像反驳对方又似自言自语道。“明天兵变就又要爆发,你让朕派谁去查?哼!袁崇焕只知张咀要钱,那------你去查啊?”
“这个------这------”兵部主事当即诚慌诚恐嗫嚅道。“是臣又多咀了。俺掌咀自罚。”
边说边自掌咀巴。
崇祯转过身来,满脸的委屈。“他袁崇焕到底什么意思呀?将朕与臣工们蒙哄得晕头转向。”崇祯似怨似斥道。“先上奏疏报告兵变已平的是他;朕与臣工的脸上还喜色未褪哩,他却又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突报兵变又起。竟还要七十八万两银子!嗬,是七十八万两啊------毕自严,户部国库到底还有多少钱?”
原户部尚书因对库银监管不力,流失过大,造成财政危机,近已获罪被撤职查办。毕自严是新履任的户部尚书。他原前虽也在户部行走,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从来都不关心份外事的他,对库银情况知之甚少。现却重任在肩不得不认真过问。谁知这一“问”却顿使他大吃一惊!没料到偌大个国家仅这么点库银?且从开支看,每年仅用于官员的薪俸开支倒占一半以上。这完全是吃饭财政啊!就这么点少得可怜的财政底子,平时就往往捉襟见肘,那倘若遭遇灾年或战争呢?那岂不要面临亡国灭种危机吗?
想一想仅隔数十年前的万历时代,同样是这个大明朝,国力却是那么强盛;其强得竟让同起的欧洲刮目相看,镇慑得周边小国俯首称臣。哼,都是那个已获罪伏诛的魏忠贤遭的孽,凭短时间竟使得国民经济颖临崩溃边沿。“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挑担子不知重”。自己原前也曾随大流,对部衙主官及经办人多有牢骚不满。就在前不久,辽东驻军因欠饷问题发生兵变时,胞弟辽东巡抚毕自肃,因代管驻军,为还欠饷前来户部要钱,双方话不投机产生矛盾,私下里自己不也曾当弟面,对部上司不满牢骚吗?原户部尚书工作失职丢官不亏;但多数工作人员平时工作亦够辛苦劳累,受株连遭训斥却更显亏。
俗话说“富家易当穷家难管”。谁不信将担子换挑试试?单就处理眼前这辽边驻军欠饷筹集问题,便首先要难倒俺这新履任的户部主官。按说嘛,无论古今中外,军费开支都是财政开支的大头。况吾边境线长,兵员多,开支大的泱泱大明?且辽边又同虎狼之邦后金毗邻,常年战事不断,军费开支固然更高。而这七十八万两所需,却又事出有因,是叛贼穆戎卷走兵饷所欠,理当朝廷另欲补偿。若在万历年代,这区区几十万两文银,根本不值一提,无须通过皇上,甚至自己这户部主官亦无须过问;经办人自己就有权处理。可问题是本朝尔今太穷,这就不是个小数了。也不是国库根本掏不起,若七拼八凑也许能填上这个窟窿。但若将库存掏空,在养数万官员,“吃饭财政”的情况下,若亏空了官员薪俸,那些立等此钱养家糊口、请客送礼的同僚们,还不得将俺这管钱的主儿给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