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不起,也拖不起,因为突厥在龙口敖的守军只有两万,他分出一万骑兵随他出了关口,剩下那一万人弃马步战,以夺取龙牙隘口为目的,可看着唐军在隘口上从容不迫的摸样,很难说自己这一万突厥勇士还能生还几人。
“报!”一骑突厥斥候远远奔来,及至乙先生近前才勒马驻立,“军师,后方发现大唐步军,看规模当有万余人!”
“来的好,给我向后冲杀,先灭了这些唐军步兵!”乙先生虽然吃而来一惊,却果断的下令所有骑兵调转马头,向唐军步兵发起冲击。
他没有办法,既然前方有隘口阻挡,回不去龙口敖,那就必须要解决掉后面的唐军,否则将被前后夹攻,死伤殆尽。
白将军见乙先生率领突厥骑兵回撤,他长矛斜指向天,向唐军众军士下达命令,“兄弟们,咱们援兵已至,给我杀!”说着,他一抖马缰,向前追去。
乙先生带着气势汹汹的突厥骑兵杀到身后步兵方阵前,又傻了眼了,居然又是步兵方阵?他到现在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来破解,何况此时仓促出战,哪有什么准备?
对面的步军方阵已经停止行进,树立起一排排高大的盾牌,挺立起一杆杆三米长矛,更有攒射的箭只从方阵中穿越而出。
乙先生现在是骑虎难下了,向前冲,必然全军覆没于方阵之前,向后撤,必然会被身后的追兵冲击得七零八落,可总不能傻站着,那还是个死。
“从两侧迂回突围!”乙先生也算应变得快了,现在是在青龙峡外的阔地上,有足够的空间可以施展,只有绕过方阵,才可免受夹攻,但如此一来,却真是只有被人追着屁股挨打的份了。
疾驰的骏马如何能立即折返?所以突厥骑兵分做两队向两旁撤退之时,无疑成为了步兵方阵的活动标靶,一时间惨号声不断,处处人仰马翻。
站在龙牙隘口上的李承训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他的心情无比激动,有种无与伦比的爽感,因此这一刻始,他们算是真真正正地守住这个隘口了。
他再次环顾这狼牙隘口内外,得见这地貌全部,李承训的头皮不由得发麻了,这地势也太险峻了,绝不是自己在银环送来的青龙峡地图上所见得那么简单,更不是那般容易被攻破的,险甚,幸矣!
龙口敖如其名,是段长方形的区域,准确的说倒像块龙舌头,其地势平坦整齐,有数里之阔,完全可以骑兵对决,期间还有些浅沟杂通两旁,这沟壑走到尽头便是左、右龙须沟,而龙口敖的左右侧后方,则分别是左、右龙角敖,再向后,便是龙睛地域,也就是十万唐军被困的区域,可以说这龙口敖是整个龙头区域的焦点与枢纽。
而这个枢纽的门户,就是李承训现在脚下的这个龙牙隘口,同时他也是整个青龙峡的门户,一旦被突破,其后龙口敖的阔大区域便毫无遮拦,奈何这龙牙隘口山势并不复杂,也不高峻,所以,这龙牙隘口既是防守的重中之重,却又是不好防守的地方,不然乙先生也不至于在隘口外挖设陷马坑,更不至于在龙牙隘口之后的龙口敖区域布设二万骑兵。
如今,他强攻夺下了龙牙隘口,赢得有些侥幸,若不是有医佛和铁手鹰的加入,败得将是他李承训铁定无疑,然而若是没有那三个证道金刚出现呢?以李承训和贾墨衣的势力,缠住耶律黩武和乙先生,他们也未必会输,这就是战争,充满了侥幸与偶然。
此即艳阳高照,阳光透过青龙峡斑驳的岩石身躯照射进来,驱散冬日的寒,大获全胜的唐军兵士正在隘口下清理战场,而李承训身上还有一些寒冷,那是源于贾墨衣的安危。
经过这一会儿的休息,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又好了许多,已经可以正常迈步行走,不由感叹医佛大师医术精湛。
其实,他不并知道是他自己能够挺住证道金刚的攻击,并恢复如此之快,有医佛的灵丹妙药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的筋脉骨骼,因百兽拳和易筋经的锤炼已经脱胎换骨,可以承受如此之重。从另一方面也可以看出这点,单说贾墨衣,其仅是受了武功远不如三证道和尚的耶律黩武一掌,便断了肋骨,而李承训可是受了不知多少金刚掌力。
站在由战旗围和树干拢起来的简易窝棚前,李承训犹豫了,他不知道是否该挑帘进去。一来他担心影响医佛大师疗伤,二来他知道贾墨衣伤在胸口,此即其胸口必然毫无遮拦,他进去也不太合适,可他心中实在惦记贾墨衣的安危,他通过露出贾墨衣体外的箭羽长度,估摸那箭入肉至少有三寸深,这个深度足以穿过肋骨进入到胸腔中,而狼牙箭是有倒刺的,甚至箭杆上都是放血槽,不可能直接将箭拔出来,可若用通常割肉挖箭头的手法,由于箭头已入到胸腔中,显然也是不可行的,此难一也。
第二难,贾墨衣的肋骨断了至少三根,这是他亲手摸到的,而且观其面色,他还可以肯定其脾脏也收到了损害,这也是经过医佛大师所亲口证实的,那如何接骨,以及将扎进脾脏的断骨移将出来,将是一个最大的难点,若是在现代可以数种方法剥离碎骨,固定肋骨,但在没有外科手术的古代却是难上加难。
“罢,也顾不得那许多了,反正我也是个大夫。”李承训实在是熬不住心中疑虑,与在门口守卫护法的铁手鹰打个招呼,便一挑旗帘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