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不可查的窗纸破裂声响起,寒光忽现!冰冷剑尖席卷着一缕微腥的湖风,刺破旖旎灯光!
段红鲤头微微一偏,避开了这一剑,李长安拔刀去挡,然而这剑的主人见一击不中,即刻远遁。
李长安悍然破窗而出,只见夜色下一黑衣剑客踏浪而去,他拔腿欲追,又顿了顿,回头看向段红鲤,那一袭红裙婷婷立着,段红鲤没半点惊慌的神色,而怜花阁的护卫已闻声而来。
李长安放心追向黑影。
龙象术万斤巨力运于足底,李长安一眨眼便能奔出十丈,脚底落下时保持平直,水面在脚下如同胶体被他踏扁弹起,整个人亦踏浪而行,缀在那黑衣人身后。
画舫本就离湖岸不远,顷刻间,二人上岸,黑衣人俯身抓了一把土抛洒而出,步伐没变,一转瞬就逃出了数十丈,李长安心念一动,运起土遁,追击时半只脚没入土中,速度倏然快了数倍,比那抓土为媒的土遁高明了许多。
二人追逃跨越了半个俊来城,深巷尽头,李长安堪堪追上黑衣人,催动八荒刀斩向黑衣人脖颈,然而黑衣人背后长了眼睛似的,挥剑锵的一声挡开,李长安欺身而上,收刀回手,左手搭住黑衣人肩,黑衣人冷笑一声,回转长剑从肋下刺出,逼退李长安。
“阁下何必多管闲事?”
李长安冷冷一笑:“你先坏我的事。”一刀斩上剑身,这回刀剑相碰,那长剑被咯出绿豆大小的缺口。
黑衣人似是讶异于八荒刀的锐利,转头看了李长安一眼,目露杀意:“是你自己求死。”他蓦地停下,长剑分光化影,连连刺出,快得惊人。
只是他的剑招虽比葬剑池底血影还快,却没能逃出血影所使用的剑招路数,被李长安尽数化解,与此同时,李长安心神沉浸八荒刀中,一眨眼,见到了黑衣人身上的数道黑线,悄无声息一刀斩出,将其中一道黑线斩断。
黑衣人刺出的一剑力道顿失,手腕一软,竟险些连剑都没拿稳,他目光大骇,与此同时却散发出困兽搏命般的决绝,一剑劈出的同时,左手一晃,一面银镜光芒大作,刺得李长安眼前一花。
剑刃破风呼啸声犹在耳畔,李长安急退,但忽的听闻黑衣人脚步远去,他视线凝聚,只见深巷中空空如也,连忙向前追去,跃墙而过,只见墙后不远处却是一片夜市,喧闹嘈杂,举目四顾,已不见黑衣人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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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沱河边,河面已空,没剩下几只行船画舫,李长安走到怜花阁边,被婢女银瓶远远瞧见,她连忙小跑过去,对李长安说:“秦姑娘等候多时了,公子请随我来。”
李长安随银瓶入画楼,过穿堂,清吟班子里的姑娘不像一般青楼那样装饰华丽,有些地位的都是独门独院,有自己居住之处。
见到段红鲤时,她立在水井边,像是绿芭蕉里开的一朵美人蕉,方才的刺杀好像没发生过,她回眸时眼神依旧慵懒平静,李长安走近时,她甚至闲谈说:“刚才从阁中姐妹那儿学到句撩人的话儿。”
李长安走近,芭蕉阴影挡着一轮明月,段红鲤自顾自念道:“井中月是天上月,若你来对,下句是什么?”
李长安淡淡道:“眼前人是心上人。”
段红鲤讶异道:“原来你听过?”
李长安移开话题:“今天刺杀你的人是谁?”
“是葬花剑,自他出现,俊来城中有不少女子死于他手。”段红鲤笑了笑,“我也是最值得杀的女子之一,或者说是秦流月。秦流月死前,曾见到我的模样,非但不怕,还祈求我杀了那葬花剑,我便想瞧瞧他是什么模样。可没想却被你搅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