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珍听着也是心酸。

拍着晏大姑的背，劝道：“大姐，咱往后看，咱把孩子们养好，好日子在后头呢。小乖还说了，让她小哥回家来，等侄子回来了，咱家又多了一口人不是？以后都会好的。”

晏大姑抬起头，忍着泪笑：“是呢，都会好的。我把身子养好了，以后我二蛋娶了媳妇，大姑给他带孩子。我得把我兄弟那一份也活出来。我帮他看着孩子们，好好的，健健康康的长大。对了，大哥家的小子，真能回来？”

顾珍心里也不确定，但看晏大姑这样，还是点了头：“小乖说了能回，就肯定能回。”

那就好，那就好啊。晏大姑端了碗大口的吃了几口：“这粥，甜。”

连这苦的象渗了黄莲的日子，也觉出了甜味了。

两人吃了早饭，把碗筷收拾了，两小的早饭放在灶上温着。顾珍怕晏大姑闲着多想，便把给大伯子和侄儿们做鞋子的料子鞋底拿了出来：“我去喂鸡，大姐要是不想闲着，就给大伯哥和孩子们做几双鞋，小乖说年后要是得了大伯哥的地址，就给他们寄过去。棉衣毛衣，有我和小姑子她们做呢。大姐看看这尺寸适合不适合。”

晏大姑抚着那新料子新棉花，还有打算衬在棉鞋里头的兔皮子，眼里酸涩的厉害：“好，好，你和小乖有心了。去忙你的去，我别的不成，做几双鞋还行。”

顾珍喂好鸡，收了两个鸡蛋回来，晏大姑看了鸡蛋，倒是想起来落户的事：“哎哟，这大冬天，就两只鸡蛋竟也生了两个蛋？这如今家里就能养两只鸡，我看我不如单落一户，以后队里分东西也能多占点儿，再说，还能多养两只鸡呢。”

顾珍忙道：“单落什么户？就为了多养两只鸡，不值当。这鸡平时小乖喂的，养的好，虽说是大冬天的，隔个两三天，总能多收两鸡蛋。小乖平时去山里还能寻摸点儿野鸡蛋回来，有时候去公社街道上赶集，还能换些回来。所以家里存着不少鸡蛋呢。您啊，就安安心心的吃自己侄女的，她不该孝敬您？”

这意思是说，你吃的是你侄女的，不是我这弟媳的，所以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说的晏大姑一叹：“唉，你是个好的。”

“什么好不好的，”顾珍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我家小乖懂事孝顺，顶在前头帮我这当妈的担了多少事。我有时候也觉得对不起她爸，捧在手心里的孩子，跟着我却受了多少罪，我是个没用的，一家子指着个孩子，谁不说我有福气呢？我大概是上辈子积了德了，连我娘家妈也这么说我。可我宁愿不要这福气。”

晏大姑拍了拍她的手：“这世上事，两好并一好，你是个心善的，待孩子好，孩子的心眼最明亮，你待她好她就知道，孩子就孝顺，可不是一家和睦？这福你该享的。对了，你这亲事，可定了哪天办？大姐也没什么好送你的，要是你有什么针线活，就交给我，我这针线上头还成。”

见晏大姑这么说，顾珍松了口气。

其实她心底是担心对她再嫁的事，晏大姑嘴上不说，心里是不舒坦的。这事隔哪个当大姑姐的身上都不会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