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棹不会功夫,尚未反应过来,一切已经结束,看到那断成几块的招牌,脸色煞白,忙跑过来,“祁兄,你没事儿吧?”
祁谙哪有功夫理他,想要找一匹马,但是这街市智之上,哪有马匹啊?
“十六,二十二,你们去追。“十六和二十二是她的暗卫,负责保护她的安全,此时听她说要他们去追,不由有些犹豫,爷吩咐过,绝不可离开公主殿下的,方才那块招牌,他们已是慢了一步,此时若再离开公主殿下,出了什么事情,他们是万死难辞其咎的。
这一犹豫的功夫,那人更是没了踪影。
十六留下二十二在祁谙身边,还是追了上去。
“祁兄,你认识那人?”溪棹有些疑惑,那人走的太急,他都没看清他长得何般样貌,不过刚才救下祁兄的那功夫倒是极其俊俏。
祁谙平静了一下心绪,对溪棹勾唇轻笑,“不认识,只是想要感谢他。”
溪棹不疑有他,点点头,“那咱们走吧,清风楼上应该已经开宴了。”
清风楼的二楼上,帘帐轻纱内,众公子小姐三三两两坐在一起,戏台上歌姬拨弄着琴弦,吟唱着婉转绵长的小曲儿。
“听闻溪家公子前些日子被土匪绑了,可是真的?”悠扬的曲调中,有人聊起了近几日在泉州城内传的沸沸扬扬的事情。
“自然是真的。”一白面书生摇着手中的折扇,颇有些幸灾乐祸之意,“前些日子,溪家为了这事儿闹得人仰马翻,溪家二夫人更是为了这个宝贝独子,寻死觅活的。”
“可是我昨日还见到溪家公子了,若被土匪绑了,岂会如此轻易完好无损的回来?岳公子莫不是听岔了?”昨日他见那溪家公子红光满面的,哪里像是刚刚被土匪绑过的模样,不由对这几日城中所传之事生了些疑惑。
“是啊,这城外兵荒马乱的,这山上的土匪又是不要命的,落在土匪手里哪还有生还的可能,你莫不是听错了吧?”有人附和。
屋内一众人不由纷纷点头,这泉州外盘踞在蒲兰山上的那些土匪,泉州无人不晓,只要被他们盯上的,没有一人能活着回来。
“呵。”岳翎泽嗤笑一声,“这土匪本来是要撕票的,但是这溪家大公子却遇到了路见不平之人,把他给救了下来,他那救命恩人此时就住在溪府上呢。”岳翎泽语气中颇有些不甘心。
这溪家乃是泉州首富,泉州虽临边境,但却并非边境腹地,且属于边境处最大的州府,是边境的交易中心,前些年边境战局平稳之时,与外邦的交易全都在此进行,泉州一些商人因此发了大财,而这个溪家便是其中翘楚,一跃成为了泉州首富。
而岳家也是做生意的,但岳家却没有溪家的气运,这些年一直被溪家压了一头,心中自然是怀有些不忿的。
“这些事情岑小姐应该是最清楚的吧。”岳翎泽突然转眸看向了坐在角落里一直默然不语的女子。
众人也顺着他的视线望向了这春日宴的主人翁。
那女子身着桃红色广袖长裙,面容白皙,虽说不上倾国倾城貌,但一双媚眼流转间尽是风情,只一个眼神,便能让这些定力不足的公子哥们为之心绪波动。
岑香月是泉州知府家的千金小姐,泉州这个地方,是大渝边境最大的州府,天高皇帝远,若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这泉州知府可以说是这个地界的土皇帝了,泉州有任何风吹草动,这知府家的小姐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再加之,知府家的小姐与泉州首富溪家的公子之间有婚约已不是秘密,溪家的事情岑小姐更是较旁人知道的更清楚些。
她靠在贵妃榻上,手指挑着桌案上的香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说出的话却是柔柔弱弱,“这溪家公子没什么本事,但运气却是颇佳。”明明是讽刺的话语,从她的口中说出来,却硬生生少了三分气势,仿佛只是闲话家常。
见她这般说,大家也是明了,这溪家公子被绑架的事情十有八-九便是真的了,他确实被绑了,却又被人救了。
岳翎泽看了一眼岑香月,执起桌上的杯盏放在唇边轻轻抿了一口,这溪棹确实运气颇佳,让人不得不嫉妒。
溪家本有两房老爷,大老爷乃是嫡长子,溪家老太爷去世后,便继承了溪家的家财。
溪家大老爷为人乐善好施,是泉州有名的大善人,可是后来他的长子因病过世,女儿又音讯全无,大老爷悲痛交加,生意便撂下了,从而被溪家二老爷接手,这位二老爷年轻时偷鸡摸狗,是泉州有名的浪荡子,接手了生意后,这生意便再也没有回到过大老爷手中,这二老爷便成了溪家的掌舵人,而二老爷膝下唯一的儿子溪棹便也自然而然的成了溪家未来的继承人。
若放在以前,就凭溪棹的身份哪配得上泉州知府的千金,然而世事就是如此,老天爷若是眷顾一个人了,便要他事事顺心如意。
岑香月似是察觉到了一个热切的眼神,却只做没看见,望着台上吟唱的歌姬,招招手,让小丫鬟打赏了二两银子。
岳翎泽垂眸,握紧了手中的杯盏。
祁谙偏头看向溪棹,扬扬眉,“你不生气?”
溪棹嗤笑一声,“这些闲言闲语我这些年听得多了,若是都生气,那还不得气死。”
祁谙赞许的点头,这人倒是洒脱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