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段瑜半夜便起,仔仔细细焚香沐浴一番,便随着教习嬷嬷去了皇宫。
进了宫,小轿子颤颤巍巍走了半个时辰,才到了万寿宫。
段瑜看多了宫廷戏,以为太后居所定是高高在上,高不可攀。实际上,永寿宫大归大,却并没有富丽堂皇,更没有高高台阶,十分古朴寻常。
但再寻常,她也害怕,毕竟现在是肉身凡胎。
“1314君,你还活着不?我就问一个问题,万一惹怒了贵人被处死,是不是可以直接跳到下个任务?”
1314翻了一个白眼,心道这届宿主职业道德太差。“若任务失败,一,原主给的灵力双倍收回。二,她砍头死也好,还是被毒死也好,你会感同身受,真真切切尝到好滋味哦。”
段瑜气得吞了一口血,这买卖,真赔本。为了赢,她只能豁出去装孙子了。
按照嬷嬷教导的规矩,段瑜半低着头,一步一步迈着小步子进了殿内。有姑姑教着,跪拜,起,顺利过关。
等大礼行完,方听到上面声音响起:“是个齐整孩子,快快到哀家这里来。”
听声音,温婉清柔,十分舒缓,像是少妇一般,毫无老妇人状态。段瑜走到太后跟前一米半,再不敢往前。
“这孩子,快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你父亲当年都没怕过哀家,你怕个什么劲儿。”太后笑得爽朗。
段瑜半抬头抿唇微笑:“臣女不怕,只是能进宫觐见太后太过欢喜。”她不敢多拍马,不如腼腆一些。
她趁机打眼一瞧,太后竟然十分年轻,面若银盘,眼若星眸,皮肤很有光泽,当真如三十几岁少妇。只是身穿褐色滚暗红色边常服,略显老气了些。
也是,毕竟已是太后,即使年轻时候再艳丽无双,终究也要加以隐藏。
“太后也是,逗一个小孩子作甚,没得吓坏她。来,再近前一些,让咱们看看。”旁边一个妇人笑道。
段瑜一头雾水,实在不知这女人身份。看模样好像比太后年纪还大,能是谁呢?不过她也很是听话,往前又走了几步,半米远处停下。
太后拉过段瑜小手:“是个齐整孩子。”
那妇人笑道:“哪里是齐整,简直漂亮极了。面若白玉,唇如红樱。之前听人说这句话,还以为是夸张,世上哪里有这样白净的孩子。今儿一看,可不正是映了这句话。”说完将段瑜另一只小手拉过,顺手还摸了两把粉腮。
段瑜更懵,这两人叫自己来是吃豆腐的?
太后看段瑜呆呆样子,忍不住大笑:“嫂子你可别再摸了,看这孩子脸都红透了,真是个实诚孩子,和她爹一点都不一样。”
定国公夫人也跟着笑:“可不呢,她爹就是个黑心芝麻汤圆,一肚子坏点子。”
段瑜心叹,怪不得这妇人在太后这里一点都不拘谨,身子挨着身子拉家常一般,原来是定国公夫人。
这一辈定国公乃太后亲兄,虽是外戚,却是靠军功起家。可以说先有定国公实权,后有太后当年进宫为后。只是太后当年没有自己孩子,才有了扶持今上登基一说。
这说来话长,段瑜也不敢多想,只知道这位定国公夫人和太后感情极好。只是不知为何,今日恰好出现在宫中。
太后拍拍段瑜小手:“你放心,哀家和皇上都知道段家忠心,日后定护你平安长大。”
段瑜知道宫中不能落泪,只哽咽感激道:“多谢皇上和太后娘娘垂怜。有县主身份,臣女如今日子很好过。”
定国公夫人和太后对视一眼,点点头:“好过就好。”她们早就看透人情世故,莫说一个小小县主,就是皇子公主,没了爹娘护着,照样要处处看人脸色。这孩子只报喜不报忧,这点就很好。
这两人当她还是孩子,并未多问一些深奥问题,只聊聊家常,又赏赐了一顿点心才放她回来。
等她一走,太后收起笑容:“嫂子觉得这孩子如何?”
定国公夫人点头:“我觉甚好,是个知进退懂礼仪的。我本想着若是个张狂的,只一锤子买卖感谢拉倒,但这样懂事,倒让我想多看顾几分。”
太后也点头道:“段之林去的突然,咱们也不能让段家断了根,好歹护着她长大。”苏杭巡抚手太长了,竟敢伸到巡盐御史这里,狗胆够大。
“那是自然,我只为了孙子,也不能知恩不报。本来还想着,家里哪个孩子年岁能和她相当,成了咱家的人也不错。可思来想去,真没有合适的。”定国公夫人摇头。
她知道,太后在,定国公足够坚强,可人总要往前看。段大人深得帝心,段小姐又伶俐懂事,还有大笔嫁妆,嫁给自家府上,两相得宜。至少皇上应该会满意。
太后笑:“得了,都说人老了爱做媒,嫂子见个漂亮孩子就想往咱自家拉。”
“看太后说的,不拉漂亮孩子,难不成还专要那丑闺女?”定国公夫人笑道:“太后娘娘不也专门给皇上找大美人,连咱家襄姐儿也看不上。”
太后拍拍嫂子胳膊,小声道:“我的心和嫂子是一样的,只是,这事急不来。皇上大了,总归要随他的意。好在他念着琴姐儿和太子,嫂子还怕没有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