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桃的母亲叫周凤霞,今年四十,从没上过学,就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不过对自己儿子的学习她却非常支持,至于女儿,在在她自己口中就是:“赔钱货”。
周凤霞很壮实,加上黑,看上去非常凶,只要不笑,她给人的感觉永远是在生着气的。
看着自己女儿,周凤霞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她指着韩桃便骂:“你这个赔钱货,我那时候就叫你好好考中专你不同意,现在好了,一个星期还要花我一块钱?你知道吗,一块钱我们能买多少面,能买多少煎饼,你一个星期就花完了?你这个败家子,你知道买你们食堂的东西多贵吗,你拿了二十多个煎饼难道还不够你一星期吃的,啊?死丫头,你给我说,你钱都花哪里去了,啊?你说不说,说不说?”
边骂周凤霞边抄起了一把快秃头的扫帚,随后那扫帚便抽到了韩桃大腿上。
韩桃原本还念着周凤霞毕竟是原主的母亲,所以怎么都要给她几分面子,可是看着她这泼辣不讲理的样子,韩桃发觉她还是太善良了,她本就不该跟这种女人讲什么情面,所以在周凤霞的扫帚第二次要抽到她大腿上时,她猛地回身,握住了扫帚柄。
和周凤霞四目相对,韩桃眼中的恨意叫人不敢忽视,而周凤霞也没想到这个逆来顺受的女儿竟然忽然强硬起来,可她是谁,她是韩桃的娘,是要给她饭吃的人,所以她量韩桃也不敢忤逆她。
拼命往回抽扫帚,周凤霞骂骂咧咧地继续吼着:“你娘了个X的,小兔崽子,还反了你了?赔钱货,妈的,还是个神经病,以后我送给别人可能都没人要,别说赚彩礼钱了,现在你还敢抢我扫帚,你找死是不是?小心我扔了你,再也不管你,看你还敢不敢这样?一块钱啊,你娘了个X的,你爹一个月才十块钱,给了你一块?以前不是都给你三毛五毛的吗,怎么这次就给了一块?我给你弟弟都才五毛钱。”
这时候韩桃的弟弟韩春林也过来帮腔:“姐,你不能这么自私,你也知道咱家不富裕,一块钱真的很多了,你拿了一块,我就剩不下几分钱了,对不对?姐,你上次看精神病,咱爸给你花了将近二十块钱呢,结果也没啥用是不是?你得为我考虑考虑,而且你以后要是每次都拿一块钱,那咱家日子还过不过了,你一个月拿去四块,咱家就剩下六块钱,这还怎么生活,是不是?”
韩桃笑了,这就是她这一世的家人?多可笑,就算是一周给了一块钱多了些,至于将她精神病的事情一次次拿出来说吗?
现在韩桃也理解为什么原主要自杀了,她活着就是在受苦,这个苦痛她不知道要持续多久,她根本看不到是希望,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家里,她都没有一个避风港,所以她选择了自杀。
韩桃用了原主的身体,就决定对原主好一点,所以这样一个家庭,她不准备要了,一个重男轻女的母亲,一个自私自利的弟弟,还有一个当不了家做不了主,也不敢对自己好的父亲,要来干什么,给自己添堵吗?
周凤霞还要抢扫帚,但是韩桃猛地爆发,她将扫帚狠狠从周凤霞手中抽回,盯着她,韩桃轻声却坚决地问:“很好,你要不要和我断绝关系?以后无论生死,我们互不相欠,从今天起,我离开韩家,永远不问你们要一分钱,不过你们以后也休想从我手中得到一分钱。”
韩桃说完,周凤霞整个人都傻了似的,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韩桃,仿佛她从来不认识这个女儿,这还是那个瘦弱不堪也脆弱不堪的女儿吗?难道自杀一次,她连芯都变了?
韩春林也没想到韩桃竟然说出这种话,他已经初三,早就懂事,也明白若是韩桃以后挣钱了肯定能帮着他,所以韩桃说出这样的话之后,韩春林赶紧拽了拽周凤霞的衣角,想让她道个歉挽回一下。
可周凤霞完全没有明白韩春林的意思,刚好这时候村长经过他们家,韩桃一看清楚他们是谁,干脆将他们叫进了家里,随后盯着周凤霞,韩桃说:“你这样的娘我也不认,所以我就问你,有村长和支书在,你到底愿不愿意和我断绝关系?你敢不敢因为一块钱,和我断绝关系?我敢说我以后不要你一分钱,你敢说吗?”
韩春林原本以为韩桃就是说说,可没想到她竟然把村长和村支书都叫来了,这下他知道事情的厉害了,所以他拼命拉扯母亲周凤霞的衣服,然而周凤霞被韩桃激得又气又急,所以不顾后果的,周凤霞梗着脖子,大声吼道:“我怎么不敢,你这个赔钱货,我巴不得赶你出去,我告诉你,你以后休想再从家里拿到一分钱,你饿死我也不会管你,还有你那什么破高中,我绝对不会给你付学费了,你就等着退学就等着捡破烂就等着当个要饭的吧。”
韩桃听周凤霞说完,回头冲村长和村支书微微一笑,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周凤霞这么说,正好合了她的意。非常平静,韩桃说:“村长,支书,你们也都看到了,关于断绝关系,我不知道法律上可不可以,但人情上,村长和支书能给我做个见证吗,我——韩桃,从今天起和周凤霞、韩春林、韩国栋再没有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