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已经这么多年了, 难怪这么香醇。”齐潋说着,又给自己满上一杯,以示自己所言非虚。
江潺端着酒杯,微笑向她示意, 两人这样静
静喝了几杯,齐潋便将酒杯放下了,有些闲适地看着寂静的庭院。
“不喝了吗”
江潺见她浅酌即止,眼中划过一丝激赏,却还是试探了一下。齐潋温和笑道:“再喝,回房间时燃燃就要被我身上的酒香扰醒了。”
江潺暗自点头。
很好。进退有道, 既不拂了他这“做爸爸的”面子,也没有忘记表达对燃燃的重视,同时也巧妙地将自己从烈酒的泥沼里拉了出来,不错。
他刚才就看出这位不常喝酒, 想来就算喝,也喝的是那些散发着芳香的微酸玩意儿, 突然尝到这样的烈酒,肯定是被熏着了, 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有这样的反应, 确实不错。
“联邦的酒真不错。”齐潋又称赞了一句,然后打开了话头:“其实在帝国也有很多的好酒, 其中不乏烈酒。爸你要是尝了, 应该也会喜欢的。”
在这儿等着他呢。江潺笑笑, 他其实也猜到了齐潋过来并不是为了她所说的纳凉, 年轻人嘛,哪像他这个中年人一样觉少他一天睡个几小时就够了,但是在这么年轻的时候,他可不会半夜没事起来。
显然,齐潋就是来找他的,而她为什么过来,联想一下女儿今下午的举动,也能猜个大概了。
“到处都有美酒,边缘星民风彪悍,这地方冬天又冷,所以有了这种烈酒。我以前在矿场跟大家一起开矿时候爱上了这种酒,长年累月地喝着,现在已经离不开它了。”江潺闻了闻杯中酒香,状似陶醉道:“人的这一辈子就是在寻寻觅觅,我不是土生土长的边缘星人,但是等我来到了这个地方,扎根在这里,我才确实地安定了下来。这里很好,糙地方配糙汉子,反之,如果要给一个像我这样的糙汉裹上丝绸做的衣服,住进那金碧辉煌的庄园里,反而是滑稽了。”
齐潋也笑道:“金丝雀也不是总住在金丝笼里,皇家的庄园也不一定处处都金碧辉煌。豪华大气有之,深沉内敛也有,温柔秀致当然也不缺。居住在什么地方其实主要还是看心境吧,也看身边是什么人,我见过一些德高望重的老者,他们儿孙绕膝,晚年过的很是和乐。”
江潺停下饮酒,忽然转头看了一眼楼上,齐潋知道,这一刻他想到了江燃,于是趁热打铁道:“我来到异国他乡,其实其他种种煎熬都还能够忍受,只有独居时的孤单最难熬过。所以有时候我也会想,我一个人在联邦这么孤独,那么燃燃去了帝国呢?她在那里,就和我在这里一样,是没有亲人的。”
她说着,拿起酒壶,又给江潺道了一杯酒:“而且您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她在异国,您在这里也会经常想她,两相加起来,岂不是双倍的思念和孤独?”
江潺被齐潋戳到了关节处,他一瞪眼,神情显得有些凌厉,但是很快又恢复了敦厚:“不住在一起不代表见不到。燃燃离家这些年,我们经常联系着,全息通话系统能让我们面对面地交谈,对我来说,这也可以了。”
“冰冷的影像终究比不上儿孙绕膝的温暖,我也经常通过全息系统和我母亲对话,但是每一次,那些不可触碰的影象都会提醒我我们之间隔了多远的距离。而且......和我总会回帝国的这件事不一样,您是知道的,燃燃跟我回帝国以后,也许再也难以回到联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