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顾老爷子无奈,“其实,他就是想离家,不想被家里管制。老臣执拗不过他,索性,让他分出顾家,自己另立门户算了。他自己一人,想干什么,以后老臣也不管了,不过到底是老臣的孙子,老臣便最后管他一桩,跟陛下求个旨意。毕竟去南阳军,也不能说去就去。”
若是别人,进南阳军,只要不是什么身份贵重的人物,只通过南阳王和安华锦编入南阳军就行,但顾家人,皇权和世家相互制衡,得通过陛下。
皇帝又惊了,“你要将顾九分出顾家?只为了让他进入南阳军?”
“陛下,是他自己选的路,想要从军。既然如此坚定,那老臣就满足他。但是顾家素来诗礼传书,容不得一个个的跑出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所以,为了不让别人效仿,也只能如此了。”顾老爷子有点儿沧桑,“陛下,您懂老臣的心情。”
皇帝懂,很懂。
顾家之所以屹立几百年不倒,就是有家训在,顾家子孙享受家族的一切供应供给,包括吃穿用度以及官运安排,但有享受,就要有付出,顾家人的付出就是每个人,都要为家族的门楣荣耀而拧成一股绳,不得内斗,不得做有辱门楣之事。
如今,顾九要从军,那与顾家祖训规矩不符,所以,他就得分出顾家自己另立门户。也就是说,以后顾家的资源和一切的人脉,都与他无关,他只姓个顾字而已,他想从军,可以去,顾老爷子帮了他这一桩后,以后,就靠他自己闯了。
无论是闯出个爷爷样还是奶奶样,都得认,以后他好坏,都与顾家无关。
“顾老,你可与小安儿提了此事?她应不应?”皇帝问。
南阳军说是大楚的,但其实每年国库才拿多少军饷?一直都是安家在养兵,尤其是当朝,帝王猜忌,比以往更甚,但也因此,更造就了南阳军只认南阳王。
而皇帝也知晓,南阳某些权利,老南阳王已交给了安华锦。
南阳军虽遵循大楚兵制,但却有自主编制权。谁若是想进南阳军,那得南阳王首肯同意,考核十分严格,否则这么多年,一代代下来,南阳军岂不是早就被奸细给占满了?
当然,也免不了进入奸细,但到底因为这自主编制考核,而被过滤很多。不是谁想往南阳塞人就能塞人的,陛下也一样,进入南阳军,祖宗八代,都得被南阳王府一查再查。
顾老爷子点头,“老臣刚也说了,那小子缠上了安小郡主,昨日,怀安将他送去了安家,本是想让安小郡主收拾他一番,让他知难而退,谁想到,他倒是一口一个七嫂,哄住了人。这不,安小郡主昨日将人留了。所以,老臣也只能认了,来求陛下了。”
皇帝沉默了片刻,话题跑偏,“未曾大婚,称呼什么七嫂?真是小孩子。”
“是,老臣回去就教训他。”顾老爷子从善如流。
皇帝想了想,顾老爷子给他面子绝口不提他耍赖之事,这等小事儿,也不大,便答应了,“顾老既然做了决定,小安儿同意,朕便也准了。”
顾老爷子起身道谢,“多谢陛下。”
“顾九什么时候去南阳?”皇帝又问。
顾老爷子摇头,“人既然给了安小郡主,自然要听她的安排。”
这是表明了态度,以后顾家就不管顾九了。
皇帝点头,“行,那就让那小丫头安排他吧。”
君臣二人十分和睦,说完了正事儿,又闲聊了一会儿,顾老爷子告退,出了南书房。
皇帝在顾老爷子离开后,问起张德最关心之事,“她的伤寒可好些了?”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花似玉。
张公公谨慎地说,“回陛下,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风寒没有那么容易好,这才两日。”
皇帝点头,“朕还是不放心,你一会儿亲自去看看。”
“是。”张公公心下叹息。
花似玉哪怕死活不说出背后给她透露消息的人,但是陛下也不怪罪。他伺候了陛下几十年,还真从没见过花似玉这样的,短短一个多月,就将陛下迷的心里只剩她了。这人都进了冷宫了,还日思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