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要自己跑一趟?”冯紫英也不在意,重新审读了一遍这两份名单,点点头,“这份名单我看一看,如果问题不大,你们便便可以要这些人直接交银子了,但时间上你们分阶段步骤来,我到时候给你们圈一圈,哪些最优先,哪些第二步,最后是一批,这样也能显现出咱们在其中的努力,他们的银子也花得不冤,……”
贾蓉大喜过望,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顺当,他还以为对方肯定要拿捏一番,甚至可能会找些理由来说难处,没想到人家根本就没这想法,这样一办下来,估计两三万两银子就能到手了。
搓着手站起身来,贾蓉真心实意的鞠了一躬,“此事儿婶子也说要全靠大爷费心了,到时候……”
“行了,你婶子的心计蓉哥儿你还能不了解?”冯紫英哂笑着摆摆手:“银子落入她手里还能指望她拿出来?我可从没指望在她那里挣几个,我现在心思都在公务上,哪里还有闲心去想这些?不过是顺手为之还个人情罢了。”
还个人情?贾蓉心里也在嘀咕,这个人情可有点儿大了,什么人情能值几万两银子?
这一算下来,利润肯定在十万辆以上,甚至如果做得好的话,挣上二十万都有可能,当然这还要看冯大爷这边和蒙古人那边的议价权。
说实话冯大爷要分一半也是天经地义,但冯大爷似乎根本不就在乎这个,想到这里,贾蓉越发对冯紫英与王熙凤之间的关系感到好奇了。
再想到琏二叔去了扬州,从扬州那边回来的朋友说,琏二叔在扬州养了两个瘦马,都是千挑万选的,妖娆动人,其中一个儿子都替琏二叔生下了,琏二叔现在海通银庄扬州号的话事人,可以说算得上出人头地了。
扬州那边不比京师,经商之风盛行,商人们借贷也是惯例,所以扬州号的生意兴隆,琏二叔在那边的排面极大,连扬州府衙几位如同知、通判以及户房的几位都经常和琏二叔饮宴,这等情形便是府里两位老爷和自己父亲怕是都难得做到。
看看顺天府衙那几位,荣宁二府哪里能攀得上?那位吴府尊据说眼高于顶,平素都是和首辅、次辅打交道的,便是寿王、福王相邀的诗会文会,都难得一顾。
那位梅翰林一个庶出儿子居然就敢退了薛家二姑娘的亲,再一联想到薛家索性就把这位薛二姑娘当着陪嫁与薛宝钗一道嫁入冯家二房,这等下重注的魄力不可谓不果决。
这么一想,贾蓉越发觉得这琏二叔只怕是早就存了“托妻献子”的心思,献子当然不存在,但是这托妻的手法可是玩得挺顺溜,贾蓉也不由得佩服自己这位琏二叔的心思无人能及,心下也有些艳羡。
就凭这一着,就能挣个满堂富贵,扬州瘦马难道不香么?听说一个上等扬州瘦马需要十来年的培养,动辄花费巨万,琏二叔就敢纳两个!
据说还要在在扬州别娶高门大户的女儿,相比之下,饶是二婶子的模样也是令人垂涎,但身上的光环似乎一下子就黯淡了下去。
“大爷仁义!”虽然内心还在嘀咕冯紫英和王熙凤的关系,但这并不影响贾蓉识时务,满脸堆笑:“这番营生下来,婶子和小侄还有那贾瑞也算能缓一口气了,……”
“蓉哥儿,凤姐儿和贾瑞也就罢了,你好歹日后也是要当宁国府一家之主的,珍大哥虽然喜好冶游了一些,但你们偌大的宁国府,又没有大观园那样大一个累赘负担着,应该要好过得多吧?”
冯紫英还真有些好奇这宁国府的家底儿情形如何,对荣国府他从贾琏、王熙凤、宝钗以及黛玉和修大观园的种种情形能够大略有个了解,宁国府的人口要比荣国府少一截,花销也应该要少许多,贾珍虽然荒唐,但是那也有个度,不该如此狼狈才是。
贾蓉听得冯紫英这一问,眼圈都差点儿要红了,府里的苦楚,有几人知晓?
他可是等冯大爷这句话可真的是等了几年了,总不能啥缘由都没有就来抱大腿吧?现在总算是有个由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