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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紫英遇刺?玉田县境内,沽河渡口?”齐永泰勃然大怒,“吴道南这个顺天府尹做得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我早就说过这顺天府尹须得要一个强势有力一些的干练之臣来作,进卿兄和中涵兄却总是说顺天府乃是百府之首,须得要一个有才名的清正之臣,哼,吴道南倒是有才名了,但是看看他这几年顺天府尹做了什么事情?甩手掌柜当得比谁都顺溜,各种文会诗会去得比谁都勤,……”
见齐永泰大怒,孙居相也不好多说,尤其是齐永泰直接针对的是首辅和次辅,对吴道南也是极尽挖苦嘲讽,这可不符合齐永泰的日常风格,可见其对此事的愤怒程度。
孙居相对此事也是极为震惊,谋刺朝廷命官这是天大的事情,若是任由此等情形发生,日后还有哪个敢大胆做事?
而且冯紫英身份更不比寻常,说他是北地士人中年青一代的领袖一点儿不为过,现在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顺天府境内被刺,而且是弓箭袭击,这明显超出了一般意义的仇杀,其中隐藏的含义太深了,甚至极有可能被有心人利用起来兴风作浪。
“乘风兄,吴道南固然有责任,但是我以为顺天府丞出缺都快半年了,这却是一个关键原因,吴道南不喜俗务这是大家都知晓的,但原来府务也能应付得走,但前任府丞致仕,这府丞人选便一直空缺,梅之烨作为治中,他是从翰林院直接到顺天府的,对于顺天府的事务也有些陌生,所以能把他那一摊子事情办好就算不错了,所以这相当于顺天府就缺了两个头,再加上蒙古人入侵给顺天府带来了极大的混乱,所以我以为顺天府这边的确需要考虑尽快落实府丞人选,……”
孙居相说的倒是由衷之言,齐永泰自然明白,只是这顺天府丞也是一个重要官员,非比寻常,尤其是在吴道南在岗不在位的情形下,就更需要考虑周全。
而且作为京畿首都,顺天府丞是正四品官员,与其他府的知府平级,人选不像其他各府的同知任命那么简单,不但要按照常例走吏部酝酿提名,都察院审核,内阁决定,还需要过皇帝御批这一关。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同为正四品的顺天府府丞虽然看起来不是一把手的一府至尊,没有其他府的知府那么大权力,但是它的特殊性又使得任何人都不敢小觑,甚至连皇上都要予以另眼相看。
“伯辅,我何尝不知?”齐永泰摇摇头,“蒙古人入侵带来太多问题,而且现在倭人在江南的神出鬼没,甚至截断了漕运,让人心焦,而西南战事不利,各方面都弄得焦头烂额,伯孝兄即将致仕,财政窟窿这么大,缺了伯孝兄这个裱糊匠,我真担心朝廷财政会不会关门,所以大家哪里还有心思来考虑这些事情啊,要研究人事肯定不可能只研究一个顺天府丞,涉及到许多人事都该敲定了,但是这种情形下,你觉得这是一两天就能敲定的么?”
齐永泰有些情绪的话落在孙居相的耳朵里也是引来他的一阵叹息。
这顺天府丞位置虽然重要,但是要和朝廷七部的尚书侍郎比起来又逊色多了,连朝廷七部的人事内阁里边现在都还说到一条路上,遑论其他?
七部尚书侍郎不敲定,其他许多人的位置就没法挪动,这又涉及到一系列的人事调整,太复杂了。
“乘风兄,这事儿我可插不上言,好在紫英伤势不重,刑部这边已经知会了龙禁尉北镇抚司那边,请他们也派员立即前往玉田进行调查,我们这边也有一些线索,……”
孙居相的话让齐永泰精神一振,“有线索了?”
孙居相点点头,“刑部派员已经赶赴玉田,顺天府也去了人,但是像这种明显带有特殊性质的刺杀案,恐怕龙禁尉的经验要丰富一些,我们刑部和顺天府都够呛,不过我们有线索显示被紫英护卫击毙的一名刺客应该是蓟镇山海关潘官营的一名逃亡人员,应该是七年前就已经在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