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引起了苏家几个嫡子的极大不满,更有人因为苏大强相貌与其父截然不同,称苏大强是其母与外人勾搭成奸所生,不承认其是苏家子弟。
只不过这个说法在苏家家主在的时候自然没有市场,但在苏家上代家主过世之后就开始盛行,苏家几个嫡子也有意要收回其父给苏大强的两处宅子和一处铺子、田土等。
这自然不可能得到苏大强的答应。
苏大强虽然是庶子出身,但是却也读了几年书考中了秀才,也算是士人,加上孔武有力,性格也张扬,和几个嫡出兄弟都发生过冲突,所以苏家那边一直拿苏大强没办法,苏家几个子弟一直扬言要收拾苏大强,拿回属于他们的财产。
“这么说来,是有些怀疑苏大强的几个嫡出兄弟有杀人嫌疑了?或者说买凶杀人嫌疑?”冯紫英点点头,小说或者影视剧中都是看起来最大可能的,往往都不是,但现实中却不是这样,往往就是可能性最大的那就基本上就是。
“因为苏家几个嫡子都对苏大强很是仇视,不能排除这种可能,而且苏家在通州颇有势力,而通州作为水陆码头,南来北往的江湖豪客绿林大盗不少,真要做这种事情,也不是做不到。”
李文正倒是很客观,“但这只是一种可能,苏大强从苏家带走的财产,就算是把宅子、铺子和田庄加起来也不过价值数千两银子,这要雇凶杀人,一旦被人拿住把柄,反过来敲诈你,那就是跗骨之蛆,到死都甩不掉了,若说是亲自动手,苏家那几个人,似乎又不太像。”
“文正倒是对这个案子十分清楚啊。”冯紫英忍不住赞了一句。
“大人,不上心能行么?通州那边三天两头地来问,呃,苏大强未亡人郑氏,……”李文正顿了一顿。
“哦?这郑氏又有什么来头?”冯紫英一听便知道里边有问题。
“这郑氏和郑贵妃是同父异母的姊妹,郑贵妃是郑国丈续弦所生,……”李文正在冯紫英面前倒是没怎么掩饰,“而且这郑氏……”
“郑氏也有问题?”冯紫英讶然。
“根据船主所言,他到苏家去询问时,郑氏颇为惊慌,屋里似乎有男人声音,但后来询问,郑氏矢口否认,……”李文正沉吟着道:“根据府里调查了解,郑氏作风不佳,因为苏大强经常外出经商,疑似有外地男子和其勾搭成奸,……”
“可曾查实?”冯紫英皱起了眉头,若是有这种情况,不可能不查清楚才对,按照这个说法,郑氏的嫌疑也不小。
“未曾,郑氏坚决否认,外边儿也是风传,通州那边也只是说这是流言蜚语,可能是苏家为了败坏苏大强夫妇名声造谣中伤,连苏大强本人都不信,……”
李文正的解释难以让冯紫英满意,“府里既然了解到,为何不继续深查?无风不起浪,事出必有因,既然了解到这个情况,就该查下去,不管是不是和本案有关,起码可以有个说法,哪怕是排除也是好的。”
李文正苦笑,“大人,说易行难啊,府里是通过一个码头上的力夫了解到的,而这个力夫却是从一个喝多了的外地客商嘴里无意间听闻的,而那外地客商只知道是杭州人氏,都是前年的事情了,这两年都没有来通州这边了,姓甚名谁都不清楚,如何打听?”
冯紫英小看了这个时代地域差异的局限性,这可不像现代,一个电话传真或者电子邮件就能迅达千里,请求当地公安机关协查,现在公文过去,耗时一两个月不说,你连名字样貌都说不清,具体地址也不清楚,让当地衙门怎么去替你调查?
收到公文还不是扔在一边儿当废纸了,甚至还会骂几句。
冯紫英默然不语,这的确是个问题,遇上这种事情,衙门也作难啊,为了这么一桩事儿跑一趟杭州,又没有太多具体情况,十有八九是空跑一趟,谁愿意去?
“还有,我们多查了查,就引来了上边的告诫,说我们不务正业,不从正主儿上下功夫,却是去查些捕风捉影的事情,浪费精力和时间,……”李文正吞了一口唾沫,有些无奈地道。
“哦?上边儿?”冯紫英轻哼了一声,李文正没明说,但是顺天府衙的上边,只能是三法司了,刑部可能性最大。
李文正没有回应,汪文言也笑了笑,“大人,这等事情也正常,郑贵妃好歹也是有颜面的人,自然不希望这种事情有损家风名声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