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说去在二姐姐身上也就是一个银子的问题,只要冯家这边不在乎这个,贾赦自然有手段去把孙家那边搞定。
“相公心里有数就好,小妹不比姐姐,对贾家没那么了解,但是在荣国府这边住了那么久,多少也还是有些感情了。”宝琴话语里不无感触,“园子里的姐妹们都是极好的,今日来替妾身过生,妾身也很感动,……,倒是府里的男人们,……”
“嗯,……”冯紫英也很无奈,贾家这帮男人,的确乏善可陈。
现在能看到有出头迹象的就只有贾环,但贾环性子过于偏激,过刚易折,冯紫英觉得要遭遇几回挫折才能真正成熟起来。
见丈夫也不欲多提贾家的男人,宝琴也就知趣地不再多说,点到即止。
良久,见丈夫不吱声了,宝琴才又小声道:“除了二姐姐,那岫烟呢?相公是何打算?”
岫烟?冯紫英又是一阵头疼,对这姑娘他还真的没太多打算,很有点儿听之任之的感觉。
那一日解决了邢忠之事之后,待了几日,邢岫烟倒是专门托丫鬟送来一个精心缝制的小儿肚兜。
一看就是替自家女儿冯栖梧专门做的,虽说不值钱,但是却是一番心意,那鲜红肚兜上边一个小儿骑鱼戏水图很是精美,冯紫英和沈宜修都是格外喜欢。
一时间冯紫英倒也难以揣摩对方的心思,因为那一日二人没有提及,当然也不好提及这等日后一辈子的事情,论理,不管是自己还是岫烟有此意,那都该托人去问。
作为男方,自然是自己托人去打探岫烟心意,嗯,按照规矩应该是去问邢忠夫妻的,但这邢忠夫妻不靠谱,还不如问岫烟自家更妥当。
但冯紫英觉得这刚替邢家解决了问题,就找人去问这种事情,未免有些挟恩图报的味道,二来也没想好找谁去打探,总不能让倪二去询问吧?
再加上这段时间忙于要到北部州县去视察督促推广土豆番薯的事宜,还有弘庆寺的事宜,忙的不可开交,所以就搁了下来。
“妹妹也是知道那一日的事情的,岫烟很感恩,但是这种事情若是因为我替她父亲解决了麻烦,便说要纳她为妾,好像就成了挟恩以报的小人了,……”冯紫英沉吟了一下,“所以我也没太在意,……”
“可相公,女儿家的青春韶华又有几年呢?岫烟姐姐比妾身还要大两岁,只比姐姐略小,论理她也早就到了该出嫁的时候了,只可惜生在了这样的家庭里,委实可惜了。”宝琴目光流转,红唇灿然,“若是相公真的无意,那也该早些和岫烟说清楚,若是有意,那也该去托人和岫烟说一说,也还让人家姑娘安心。”
虽然宝琴话语里说得很淡然,但是冯紫英对这一位还是有些了解的,先前说起迎春这丫头倒也还有些真情实意,一来迎春着实温厚老实,二来估计也感觉到了自己对迎春的情意,才会那般,但对岫烟恐怕就没有那么多顾忌,甚至存着某些心思了。
这才是宝琴真实的一面,冯紫英心中微笑,但是却不点破:“妹妹说得是,此事我自有考虑。”
一句“我自有考虑”就把宝琴堵得哑口无言,心里也是委屈。
这好像不按照自己预设的剧本走啊,不该是相公你就全权委托给妾身去办么?要么您有心,我去周旋,也算占个先机,若是你碍口识羞,那我便快刀斩乱麻替你断了这个念想,可你这样来一句,就断了自己介入的借口啊。
只可惜冯紫英根本不给宝琴多想的几回,一把把宝琴搂入怀中,“好了,这等事情妹妹就莫要多去费心了,听说这用心过度不利于怀孕,……”
“啊?相公这是从哪里听来这般说法?”宝琴一惊,“可是那张师所言?依据何在?”
“呃,正是张师所言,他说劳心者比汇聚精血于心,以至于影响整个身体气血运行,尤其是在备孕行房前后一段时间,更是需要放松心情,放宽心态,让身体精血气机处于一个最好的状态,这样更有利于怀孕,……”
这番话虽然是冯紫英信口道来,但如果按照现代科学理念来,倒也并非毫无科学依据,这么一说让宝琴心里细细一品,还真的有些道理,如小鸟一般依偎在男人怀中点头,心里也觉得早日怀上麟儿才是根本,其他都是题外话,便暂时丢在一边了。
见宝琴果真听了进去,冯紫英松了一口气之余也有些感慨。
看来这子嗣问题对家里每个女子都是无法免俗的,没有一个儿女傍身,女人们都会觉得底气不足,便是宝琴这样聪慧机敏的女子也一样无法免俗。
这也难怪王熙凤会在荣国府里虽然一度百般风光,但是一个无子嗣便能把她打落尘埃,成为贾琏理直气壮和离的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