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鸳鸯终于挣脱冯紫英魔掌,整理着衣衫用恼怒的目光睃了冯紫英一眼逃离蓼风轩时,冯紫英这才不慌不忙收拾了一番,大摇大摆地离开。
对于宝钗宝琴来说,这一趟无疑是幸福而愉悦的衣锦还乡。
云川伯府的女主人,冯家二房奶奶,可能唯一遗憾的就是还没有能生下一男半女,但是来日方长,宝钗和宝琴都有信心能早日产下子嗣。
当然担心也还是有的,黛玉虎视眈眈,甚至可能还会带着那妙玉一道明年就要嫁过来。
妙玉看上去可要比黛玉健康许多,宝钗和宝琴有了几分紧迫感,那就是要在黛玉这一房之前生下男嗣。
虽然黛玉身体看起来娇弱,但是生儿子这种事情似乎并不完全由体格来决定,许多身体健壮的妇人一样没有生育,这也很正常。
走近蘅芜苑院墙边,映入眼帘的就是水墨砖墙和青瓦花堵,一抹山势从院墙边上斜挑而出,顿时多了几分苍劲灵动。
进入院门,扑面而来的玲珑山石上藤萝青苔掩映。
冯紫英见过这一山石藤蔓,就问过宝钗这是不是代表宝钗的藏拙守愚性子,虽然宝钗笑而不答,但是眼中的惊喜却早已经暴露了她的心思,在新婚之夜里,宝钗和冯紫英恩爱缠绵时便在冯紫英耳际呢喃过,说知我者郎君便是从那一日开始。
蘅芜苑院子里没有种花,全数是各类异草,牵藤引蔓,垂檐绕柱,香气馥郁,萦绕于堂。
这也是宝钗最喜欢的,现在走进来一看,一切如故,看样子虽然自己搬走了,但是荣国府里仍然保持了原有风格,这让宝钗也很感动,起码人家这份心意得领,想到这里宝钗也忍不住看了一眼在一旁的探春。
探丫头管家之后听说也是节省得厉害,但是没想到却还记挂着自己的这份心思,委实难得。
从抄手游廊进了内堂,五间清厦连着卷棚,四面出廊,绿窗油壁,宛如昨日。
见着宝钗目光迷离,伫立不动,黛玉掩嘴轻笑,“宝姐姐可是还在回忆一切宛如从前,不如宝姐姐今日就在这里再住一晚,我们姐妹几个也好联窗夜话,好生过一过这个赏月佳节?”
黛玉的提议立即引来了探春和湘云的附和,湘云拍手笑道:“林姐姐这个主意好,宝姐姐许久不见,现在又嫁了人,万一再等一等就有了孩子,只怕要回咱们这边儿就更难了,难得今番娘娘也在府里,宝姐姐回来一趟,老祖宗也吩咐要在凸碧山庄和凹晶溪馆设赏月宴,宝姐姐和琴丫头我们也好一道热闹热闹,晚间咱们同窗夜话如何?”
“是啊,宝姐姐现在是贵足难踏,经月难得一见,倒是冯大哥经常来这边,还能见着,才能从冯大哥嘴里听得宝姐姐和琴丫头的情形,这可不像以前的宝姐姐了。”探春也附和道。
“哪有那么夸张?我怎么就贵足难踏了,通共离开也不过几个月时间而已,被你们这一说,倒像是我走了好几年一般。”宝钗温婉微笑,心中也不由得意动。
在冯府那边,沈宜修虽然也是才女,但是宝钗却和她没什么私谊,只能保持这种平淡如水的状态,要说多么亲近,却说不上,再加上宝琴的性子,更是很难和长房那边保持多么亲近和睦的氛围。
所以宝钗其实是很怀念在大观园里这一年多的时间,每日里探春也好,湘云也好,黛玉也好,岫烟也好,迎春惜春也好,还有珠大嫂子和琏二嫂子,总能找到一些乐趣,或投壶下棋,打牌踢毽,或漫步园中,吟诗作画,或斟茶品茗,小酌漫谈,一天日子就那么不知不觉地过去了,委实让人怀念。
只可惜这种日子太短,出嫁婚姻固然是美满的,但是却也不能替代闺蜜间的情谊,即便是迎春和黛玉日后嫁过来,但是像探春、湘云、惜春和岫烟她们却仍然要天各一方了,就算是在这京师城里,要见面聚谈也不容易,一个月也未必能见到一次。
“好了,宝姐姐,你今天就会琴丫头一道留下来吧,冯大哥那里我去和他说,难道这一夜他都离不开你,你们家那边不是还有沈家姐姐么?”史湘云性子最豪爽,攀着宝钗的胳膊扭动身子哀求道:“好不容易能得一个快活一些的日子,姐妹们能在一起聚一聚,再等一个月,二姐姐也要出门了,日后要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宝姐姐和琴丫头你们倒是可以和二姐姐朝夕相处,就丢下我和探丫头还有岫烟、四妹妹她们孤孤单单在这边,你就不可怜可怜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