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那边果然来消息了。”郑思忠站在王好义身旁,悄声道。
“哦?”王好义脸色一喜,随即又恢复了正常,“总算是熬住了,还以为他们真的舍得这样一次机会呢。”
“想想也是,他们在塞外那等苦寒之地已经生活了几十年了,周围尽是蒙古鞑子,那种滋味肯定不好受,无时无刻不希望回归家乡,……”郑思忠附和道。
“不,思忠,你说的他们无时无刻不想回家乡可能只是一部分老人罢了,真正年富力强和年青一代未必如此。”王好义摇摇头,“丰州白莲已经成为大同镇外最大的一股汉人势力,土默特人对他们也要礼让三分,双方都是抱着互相利用,互相扶持的心态,而且正因为有这个群体的存在,才能源源不断地从山西吸引流民翻越边墙跑到塞外去,而那些山陕商人和丰州白莲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郑思忠一凛,少主,“那这帮人不可信?”
“也不能如此说,要看在什么情况下,什么事情上了,毕竟他们也是纯正的白莲一脉,比起有些挂丫头卖狗肉的角色更可靠。。”
经历了从永平到京师城,王好义觉得自己已经成熟老练了许多,接触了很多新生事物,尤其是和张翠花以及他那两个高徒打交道之后,他越发觉得自己虽然有少主身份作为依靠,但是如果不拿出点儿真材实料来,很难压服已经在顺天府坐大的张翠花和她两个高徒——米贝、张海量二人了。
想一想米贝和张海量二人已经自成体系,王好义就忍不住咬牙切齿,米菩萨,无双,这两个人的口气还真的够大,连自己父亲都不敢如此放肆的用这种称呼,张师姐也不管束一下,或许张师姐也已经对这两个尾大不掉的高徒无能为力了吧?只不过还要在自己面前强撑。
好在这京师城中还是张师姐的地盘,想到这里王好义心里稍稍安稳,又有些紧迫感。
顺天府南边这些州县,都被米贝和张海量控制着,现在他们虽然对自己派去的人还算恭顺,也很支持,但是谁能知晓他们内心如何着想?而且这帮人眼皮子浅,安于现状,真正到了那一天,未必会全力以赴来支持圣教中兴。
“那少主的意思是……?”郑思忠沉声问道。
“按照我们原定的想法去做,今冬大旱,从各方面来的消息,七成以上的人都无法果腹,陕西和山西铁定要乱,而且肯定会波及到北直隶,如果我们得到的消息没错的话,那位废太子恐怕不会安分,多半要趁机起事,他手底下肯定是有些军队的,他这一乱,宣大三镇的兵力肯定要抽调,他们就可以从越边墙而入了,而且,没准儿那些蒙古鞑子也会趁火打劫呢。”
王好义现在越发觉得有一支属于自己的武装力量的重要性,丰州白莲为什么受父亲如此看重,不远千里也要去联系上,甚至主动交好,那就是因为人家能拉出来几千人随时可以上马一战的军队。
现在十万汉人在丰州滩与土默特人混居而不惧,丰州板升变成库哈屯和归化城,成为两族共居的所在,除了因为土默特人的确需要汉人给他们带来的各种好处外,也还因为汉人相当抱团,随时能拉出一支能战的军队来。
“那少主你见不见他们这些人?”郑思忠又问道。
“见,当然要见,而且还要和他们好好谈谈。”王好义一挥手,“父亲好不容易才把这条线续上,我当然要用好,不过这些人在塞外生存,也已经有些蜕变,不得不和蒙古鞑子已经朝廷一些边将虚与委蛇,……”
“少主,恐怕有些人已经不完全是虚与委蛇了,丰州号称十万白莲,但实际上真正信奉我们白莲的不足三万人,其他人不过是……”郑思忠忍不住要提醒一下少主,不要对这些已经脱离中原的白莲一脉寄予太大希望,否则难免自误。
“我明白。”王好义叹了一口气,把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自然是不现实的,还得要有自己的力量才行,“思忠,士勉回永平回来没有,交给他的事儿办好了么?”
“呃,昨天刚回来,我还没见着人,不过听说收获不小,但二少主那边……”郑思忠有些艰难地顿了一顿。
“哼,二弟那里我自然会去打招呼,我都把整个永平府都让给他了还要怎么着?难道我要有些我原来的人,还不行了?”王好义在自己这个心腹面前没有太多掩饰,“二弟不是一个大方的人,我知道,但这件事情上,没得商量,徐流营、潘官营、石门寨那些人我要定了,没有这些人,我们怎么组建我们自己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