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和冯紫英有了这层关系,但是李纨仍然是娇羞不堪,这种专属称谓似乎就是一种主权宣示,以她的聪慧,岂能不明白这一点?
靠在冯紫英怀中慢慢缓过劲儿来,李纨挣扎着想要下地寻找自己的里衣,冯紫英制止了她,抱着她下蹲把脱落在石边的里衣和汗巾拾起,亲手替对方穿上,羞得李纨只能以袖遮面,冯紫英又替她把绢袜和绣鞋穿上,这才放她下地。
这脚一落地,李纨就是一个趔趄,冯紫英赶紧扶住:“怎么了,没事儿吧?”
李纨恨恨地白了这个男人一眼,居然问出这种话来,只是她现在也无暇计较这些,咬着嘴唇道:“我要下去了,素云和碧月怕都等得急了,没准儿就要上来找了。”
“你这连站都站不稳,怎么下去?一下去被人看见,不就露了馅儿?”冯紫英摇头,“还是休息一会儿吧,要不我扶你下去,嗯,前边儿就是蘅芜苑,在里边找个地方坐一坐。”
李纨一听蘅芜苑,像被蝎子蛰了一般,身子一抖,连连摇头:“不去那儿,我就在这里歇息一会儿,然后就下山回屋里。”
冯紫英也大略猜测到了李纨的忌讳,刚和自己欢好过,怎么能去宝钗的旧居,那太不是滋味了。
他也不多劝,索性重新把李纨抱在怀中,让其坐在自己腿上,“那就在这里坐一会儿吧,只是再坐一会儿太阳下去了,天气就凉了,……”
李纨忍不住白了对方一眼,“那你先前还不管不顾……”
话一出口,李纨脸又红了起来,艳若桃李,美目流盼,倒是把冯紫英看得心中一荡,险些又按捺不住,心中默念清心咒,才算稳住。
“好了,再说这个就不好了。”冯紫英搂住李纨,悠悠地道:“不是说了么,你我有缘,天意弄人,命该如此,不过之前我看你心情不是很好,长吁短叹,可是有什么事儿?”
“也没什么。”李纨把头靠在冯紫英肩头,信口道:“就是看宝玉成亲阖府上下这般折腾,可环哥儿、兰哥儿他们读书却无人问津,未免有些心里不舒服罢了。”
“呵呵,环哥儿亲事不也是被你婆婆给拒之门外,这事儿我都还没和政世叔说呢。”冯紫英想起什么似的,“至于读书,倒也不必计较这些,等到日后去书院读书,科举一举成名,就会觉得这些都不过是人生历程中的一些小磕绊罢了,不值一提。”
“我是女人,可比不得你们男人那么胸襟开阔,兰哥儿是嫡长孙,怎么就成了想要被扫地出门的外姓人一般,我就不明白了,老祖宗和老爷太太怎么就看得过眼?”李纨终于把内心的愤懑倾泻出来了,“好歹兰哥儿也姓贾,宝玉荒唐不羁,长辈不思管教,却还这般宠溺,兰哥儿如此努力他们却视而不见,厚此薄彼未免太甚!”
冯紫英不知道李纨这等积郁压抑了多久,也许是从未有机会发泄过,今日自己和她突破了这层关系,又是荣国府外人,才能让她这种机会倾吐。
在李纨的翘臀上拍了拍,冯紫英整理了一下思绪才道:“正因为宝玉不读书,可能府里才会更宠溺他一些,毕竟环哥儿和兰哥儿能读书,日后便能有造化,可宝玉呢?若是环哥儿和兰哥儿都考中举人进士了,还惦记着荣国府里这点儿破砖烂瓦,那宝玉怎么办?所以我和环哥儿也说了,荣国府这点儿家底儿这样下去支撑不了几年了,没准儿日后还要求着你回来帮衬你还不乐意呢,兰哥儿也一样,……”
这番话让李纨心气稍微舒畅一些,但是仍然还是有些不忿,“凭什么就都该是宝玉的?要论恐怕也轮不到宝玉,还有贾琏呢,现在老祖宗在还能压得住大老爷,老祖宗不在了,我看谁还能压得住?”
这话没错,不过冯紫英不认为荣国府还能拖得到那个时候,看贾母身体还挺康健,再活上三五年根本不是问题,可若是贾宝玉和牛家结亲达不到预期的效果,荣国府还能坚持多久?数百上千号人吃马嚼,每天花销都得要支应,便没有贾赦贾琏这一层,也一样难以维系。
“好了,纨姐儿,这种事情你也不好多插言,我们能做的就是让兰哥儿好好读书,争取早日高中,……”冯紫英话音未落,李纨已经接上话:“那兰哥儿翻年就十三了,能不能让兰哥儿早一些去青檀书院里读书,听环哥儿说禄王爷在书院读书,和同学们都处得十分和睦,……”
这心思,原来是打着这上边儿来了,和王爷,甚至是日后的皇帝当同学,看来谁都难以拒绝这个诱惑啊。
看着李纨满脸期盼的神色,自己一双手还在人家肚兜下把玩,冯紫英觉得自己真的无法说出拒绝的话语来,只能硬着头皮道:“翻了年我去一趟书院里,看看情况,嗯,力争让兰哥儿早些进书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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