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形下,要么再用营车为垒推进一次,但这太耗时间,重新寻找兵组织数十辆营车需要时间,牛继宗担心对方如果只是虚张声势,也许在即自己准备营车结阵时,对方就会趁机撤离了。
可如果只是凭藉盾牌作为掩护发起进攻,就有可能在遭遇一次失败。
“云禄,你怎么看?”郭云贵受伤不轻,所部交由其弟郭云禄来负责,牛继宗转头问道。
“古晋部如果已经渡河,那么对面的京营不可能再能坚持下去,他们撤回巩华城是必然的,唯一拿不准的就是他们是不是打算在撤离时以此设陷阱再给我们一次埋伏,他们的火器威力实在太强,远胜于卑职所见过的所有火器,……”
郭云禄其实内心一点儿也不想再去冒险,夜里遭遇一场横祸,连兄长都断了胳膊,损失数百精锐,士气受创不轻,但是主帅都点到了自己名字,很显然就是要让自己派人再去试试,推诿怕是无济于事,只会让主帅不满意。
所以他干脆主动道:“大帅,不如就让卑职派人再去试一试,弄几辆营车过来,我们再多带盾牌,小股人马过去试一试,就知道对方打什么主意了。”
郭云禄不希望再重复李达明部那样的进攻,损失太大了,一两百人的小规模试探,损失了也就损失了,他也能承受,所以干脆抢先提出建议。
牛继宗不太满意,但是也只能如此,昨夜的惨烈情形大家有目共睹,没人愿意让自己的部下去送死,郭云禄这么上道,主动愿意承担这个担子,已经不错了。
“也罢,云禄,你就安排人立即尝试冲一冲,看看对面反应。”牛继宗点点头。
两百人在十余辆营车的遮护下再度从桥面发起了进攻,但是从一开始就遭遇了凶狠的火铳狙击。
在高台上的重型火铳几乎是点名一般的点射,这让顶部缺乏遮盖的宣府军从一开始就陷入了痛苦被动的挨打过程中。
两百人还未推进到桥南头就已经被射杀射伤四十余人,比起前一次的情况要好很多,但这样的结果同样不容乐观,剩下的一百多人很快就在桥头遭遇了长矛队的围杀,残余的数十人不得不仓皇逃回桥北。
谈不上陷阱,但是对方的确有准备,这让牛继宗大为头疼,也让郭云禄松了一口气,一百多人死伤换来不再继续投入,坐等渡河部队发起进攻,这也算是聊以自慰吧。
贺虎臣也同样注意到了这一点,这种小股部队的突击袭扰实际上是一个试探,如果不以最强硬最凶狠的方式回击,那么等下来恐怕就是大规模的冲锋了,他并不惧怕对方的大规模冲锋,但是一旦被拖住,船运渡河和浮桥过河的宣府军就会把整个大军全部咬住,再难脱身,这才是贺虎臣最担心的。
在宣府军狼狈退回桥北的第一时间,贺虎臣就下达了立即撤退的命令。
鹰嘴铳兵迅速撤离高台,然后径直返回巩华城,与此同时集结在四周的长矛队与火铳兵也开始交替掩护,从一个个营车阵垒中撤离,沿着留出的通道,迅速向巩华城撤离。
桥北方面反应也很快,立即就发现了桥南方向的异动。
牛继宗立即命令郭云禄组织军队重新过桥发起进攻。
郭云禄虽然也觉察到了桥南的异动,但是刚刚才遭遇了一场猎杀,现在又要重新集结进攻,内心多少也有些不愿意,不过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斗气的时候,还是立即组织发起进攻,但是具体推进过程中就显得要谨慎许多。
当队伍推进过桥一直到那一圈泥墙都没有遭遇任何抵抗时,郭云禄才意识到京营是真的撤了,这个时候才开始主动发起追击。
而此时的从西面而来的宣府军古晋部骑兵也发现了正在迅速撤退的京营大军,大喜过望,这种撤退中的军队都知道是军心士气最混乱的,往往是骑兵最能发挥威力的时候,他没有做任何考虑,便开始从侧翼发动突击。
但未曾想却一脚踢在了铁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