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没有答应鸳鸯和平儿,冯紫英也要往诏狱里走一遭了。
贾母贾赦这些人他不关心,但是探春、湘云、惜春和岫烟以及李纨这些人,于情于理他也要过问一下,打个招呼。
诏狱就在龙禁尉内部,靠在前军都督府和右军都督府这一片都是,面积不小。
实际上龙禁尉的北镇抚司内堂规模不算大, 因为北镇抚司在京师城内有多个隐秘的查办案件地点,这里更像是一个机关所在,但南镇抚司主要集中在这里。
别人来龙禁尉这边都是战战兢兢,但冯紫英却如履平地,实在是来的次数不少,加之对龙禁尉内部了解颇多, 失去了神秘感, 也就谈不上多少畏惧了。
张瑾和冯紫英见了面,也知道冯紫英所来为何,派人带他过去。
张瑾也和他说了,诏狱虽然归龙禁尉管,但也是龙禁尉内部独立机构,类似于顺天府内的司狱厅,并不受北镇抚司管辖。
不过张瑾专门派人打了招呼,诏狱这边多少也要给些面子,小冯修撰在京师城的名头还是颇大,对于蒸蒸日上前程似锦的士林文臣, 龙禁尉的人也不会太过为难要去显示一下,得罪了人日后见面也尴尬。
来接待冯紫英的人一名冯姓副千户,和冯紫英同姓, 冯紫英并不清楚其身份, 但是看得出来在诏狱中也应该是一个能管事的。
“卑职见过小冯修撰。”‘
来人很客气, 抱拳拱手,冯紫英也回了一礼, 随口道:“听冯千户好像是山东人啊。”
“卑职祖籍是夏津。”冯千户面目生得很秀气,但眉宇间有一股子阴戾的气息, 不知道是不是在诏狱里呆得太久的缘故。
“夏津?”冯紫英颇为惊讶,站定才道:“那冯千户和我算是乡人啊,我是临清人。”
临清和夏津紧邻,都是东昌府下辖州县。
“哦?”冯千户也是讶然,小冯修撰的大名在京中无人不晓,但是大家都只知道他是大同人,自小在大同长大,没想到竟然是山东人,“大人是临清人?京里一直传大人是大同人。”
“是啊,祖籍临清,现在我家在临清亦有祖宅,几年前我还回去小住了一番,只不过在那里遭遇了临清民变,这才认识了当初在山东办事的张大人和赵大人,”
冯紫英和冯千户一边走,一边道。
“原来如此,都说张大人和冯大人关系亲近,但大家都不知道原委, 这京师城中文臣和我们龙禁尉走得近乎的可不多。”冯千户也很健谈, 言语中对张瑾和赵文昭似乎也不忌讳。
“呵呵,许多人都以为我们冯家是大同人,其实不是。”冯紫英也笑着道:“只不过父辈一直在大同戍边,我也自小在大同长大,长这么大,回临清也不过区区两次,所以才被外界误解。”
“要说我们家原来是也是从临清分出去的,广德年间搬迁到了夏津,没准儿几十年前还是一家呢。”这位冯千户也很凑趣。
“哦?”冯紫英见对方有意结交,自然不会拒绝,叙了叙辈分,发现还真的排得上,这位叫做冯子仪的副千户算起来比冯紫英矮一辈,叙辈分就得喊叔。
这一下子立即就拉近了两人的关系,冯子仪比冯紫英要大十来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冯紫英也问了他的情况,原来此人父辈便是龙禁尉,子承父业,进了龙禁尉,先是在南镇抚司,后来到了经历司去干了两年,才到诏狱这边来。
“经历司不错啊,为什么要到诏狱这边来?”冯紫英当然知晓经历司是什么部门,就是办公室,负责收发文和日常事务的安排处理,妥妥核心机构,别看南北镇抚司和十七千户所威风凛凛,对外权力很大,但是要升官,还是比不上经历司这等腹心机构。
“呵呵,小叔,我原来是百户,在经历司里边都是有些门道的,要晋升打破头,后来诏狱这边出缺,有些人不愿意来,我才得了机会,原本也就是打算在这里熬两年资历,在寻摸着去南镇抚司或者北镇抚司里干点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