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脭
回到家中,接到宝祥告知,段喜贵回来了。
冯紫英精神一振。
终于回来了,冯紫英可一直盼着段喜贵回来。
虽然信函不断,但是始终不及人回来当面问得清楚,而且自己想要了解两广那边的方方面面,不是一两封信能说得清楚的,所以冯紫英才会第一时间传信给段喜贵,让其择机回来一趟。
江南阻断,那两广的重要性陡然提升,冯紫英可不敢像朝中那帮人那样对两广过于放心,义忠亲王肯定很快就会发现他对北地的封锁出现了大窟窿,江南的窟窿可能是隐形的,但两广那边却是明显的,他也肯定会采取措施来弥补。
对两广的争夺很快就会展开,但未必会是军事上的,而应该是政治上和经济上的。
段喜贵在广东几年,凭借着海通银庄的实力,已经在广州建立起了相当雄厚的人脉关系,而这个时候正是发挥用途的时候了。
“表兄!”
“紫英!”段喜贵黑了不少,拉着冯紫英唏嘘不已。
看着比起两年前气度又不一样的冯紫英,段喜贵也是感慨万千,这可真的是冯段两家的千里驹,一跃化龙,不可限量。
“信都收到了吧?”冯紫英拉着段喜贵坐下。
段喜贵点点头:“收到了,也按照你的要求,开始做一些准备了,不过那边情况还是比较复杂,所以我不能在这边待太久,等两天可能就得回去,我坐镇心里才踏实。”
“嗯,本来我也没想让你待太久,等熬过这两年,雨过天晴,就好办了。”冯紫英重重点头,“你把那边情况说一说,我等不及了。”
段喜贵也知道情况紧急,也就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第一桩事情就是广东水师的问题。
“广东水师提督赵大章是从金陵过来的,来的时间不长,不过此人十分狡猾圆滑,善于拉拢人心,所以虽然不太懂水师业务,但是和麾下的将领们关系处得不错,看其倾向应该是支持南京伪朝的,但现在他还没敢挑明,因为手底下的将领们的态度还不明确,不过水师那帮人,如果银子到位,还真很难说,”
段喜贵一来就给冯紫英当头一棒。
冯紫英皱皱眉,“广东布政使司左布政使谢元坤是汤宾尹的同科,也是宣城人,其态度不问可知,右布政使倒是贵州人,但素来弱势,提刑按察使司按察使吴文泽倒是陕西人,但谢元坤多年左布政使,在广东官场很有影响力,如果赵大章得到谢元坤的支持,这局面还真的有些微妙了。”
“紫英,难道朝廷就没有一点应对策略?”段喜贵不解地问道。
这本来就该是朝廷操心的事情,怎么还轮到冯紫英这个顺天府丞来谋划了?
“朝廷也有考量,但这个时候撤换谢元坤可能会直接迫使对方倒向南京,其在广东官场多年经营,颇有党羽,便是卫所军中,亦有相当势力啊。”冯紫英摇摇头:“朝廷也投鼠忌器,现在广东依然奉朝廷为正朔,没有接受南京的指令,所以这事儿还不能轻举妄动,以免弄巧成拙。”
“那紫英你是什么想法?如果只是想要保持广东和北地的海贸不断,那我建议只需要控制住广东水师即可,因为广东水师相对独立,并不受广东承宣布政使司影响,至于后勤补给亦有自己的体系。”段喜贵直入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