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虎臣前脚刚走,这边鸳鸯却又急匆匆地闯了进来,脸色也有些紧张,手里捏着汗巾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鸳鸯?”冯紫英讶然问道,这可不像素来稳重的鸳鸯。
“抱琴来了。”鸳鸯踌躇了一下,这才小声道:“她是化了妆从宫里出来的。”
“宝琴?”冯紫英愣了一下,才回过味来,是抱琴,而不是宝琴,“是抱琴啊,化了妆,什么意思?”
冯紫英皱起眉头,这抱琴能出来,就说明周德海说的贾元春已经被解除了幽禁,而许君如和苏菱瑶这些有儿子们妃子们根本就没把她打上眼,任你再是如何,又能怎么,贾家都垮,你连儿子都没有,还能翻出多大风浪来?
就算是冯家和贾家关系在密切,但也不可能因为你一个日后必定会逐入冷宫妃子闹腾什么,既不合理,也不可能。
所以这种情形下,放松对贾元春的限制束缚,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至于你安排丫鬟出宫来,也无甚大不了的。
当然现在龙禁尉和上三亲军都加强了宫禁,像抱琴这等人化妆不化妆毫无意义,你来冯府,肯定也落到了龙禁尉眼中。
鸳鸯也不知道抱琴为何要化妆出来,而且来冯府是何意思,难道姑娘不知道她这样安排抱琴出来,会给冯家带来麻烦么?
现在的鸳鸯已经开始自觉地以冯家一员来考虑问题了。
如果说对贾母鸳鸯还存着报恩心理,但对贾元春,鸳鸯觉得自己不欠对方什么,所以抱琴这么来,让她有些不太高兴。
只是抱琴也是在府里和她一起长大的,只不过早早侍候了元春进宫当女史,和鸳鸯来往就相对少了一些,感情也淡一些。
现在大家都知道贾家出事了,照理说像大姑娘在宫中就该夹着尾巴做人,尽可能避免出来招摇才对,怎么这抱琴却还在这等敏感时候出来,而且还来冯家,这就有点儿不合时宜了。
“爷,要不就不见?”鸳鸯迟疑了一下。
“不见?”冯紫英摇了摇头,“人家都登门了,见不见也都落入人眼,何必呢?请她进来吧,我估计大姑娘在宫里只怕也过得很难,只是不知道此番大姑娘让她出来是什么意思。”
“爷,您也知道现在见她,只怕是会引来非议和怀疑的,……”鸳鸯咬着嘴唇道:“贾家现在的情形,爷已经帮了贾家很多了,可大姑娘现在是在宫中,若是把她也牵扯进来,那许多事情便是没事儿也会被人视为有事儿了。”
鸳鸯的话不无道理,贾元春本人固然不值一提,但是她毕竟是贵妃,现在宫中争斗正烈,这拉帮结派也是少不了,许苏梅郭四妃都是明里暗里拉拢一切可兹利用的力量,贾元春自然也会被纳入视线。
贾元春本人虽然没甚背景本事,贾家也覆没失势了,但贾家和冯家关系却是尽人皆知的,像夏秉忠、裘世安、周培盛这些宫中内侍首领都是知晓贾元春和冯紫英是有联系的,现在是各为其主,自然也就要替主子筹谋划策,也会把贾元春与冯紫英的联系说出来。
“嗯,鸳鸯,你倒是考虑很周全,不过抱琴登门,没有也就有了,只怕这个时候龙禁尉也早就知道了,罢了,让她进来吧,总不能拒之门外吧,那大姑娘在宫里岂不是要恨死我了?”
冯紫英笑了笑,却没来由想起那一日元春抱着自己双腿,芙蓉玉面仰望着自己,胸前一对双丸挤压在自己腿上时那份销魂感觉。
见冯紫英拿定主意,鸳鸯也就不再劝,自己尽了心,但主意还得要当主子的自己来拿,何况冯大爷素来是有主见的,鸳鸯也不算太担心。
很快抱琴便进来了,一袭裘皮斗篷将人遮得严严实实,丝巾遮面,倒真是有点儿宫中人的味道。
“抱琴见过大爷。”脆生生的声音多了几分宫中独有的请冷味儿,取下斗篷遮面的抱琴盈盈站在厅中一礼。
鸭蛋脸,眉毛修长细润,脸颊梨涡半隐半现,朱唇绛点,尤其是那下颌生得珠圆玉润,肉感十足,与鸭蛋脸型相映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