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冯紫英如此替自己考虑,孙承宗对冯紫英的观感好感又深了一层。
他本来就很欣赏冯紫英,很有点儿惺惺相惜的味道,现在冯紫英这般热忱坦率,更让他满意。
“呵呵,这一点我还是明白的,不过你担心什么意外?”孙承宗还是听出了一些弦外音。
“我们都盼望着如果山陕要有变乱,最好能控制在山陕境内,莫要外溢,但这只是我们最好的期盼,一旦没能控制住,真的外溢泛滥到了北直或者河南呢?”冯紫英又开始乌鸦嘴,“北直还好一点儿,但是河南,家父从河南一路过来,觉得局面堪忧,灾民饥民一样盈野,真的起了变乱,乱军外出到河南就食,只怕河南也会成星星之火之势,……”
孙承宗微微色变,他想到自己从四川返回京师,也是过了河南。
河南局面可能也只比山陕好一些,如果乱军真的侵入河南,会不会让搅动河南局势,让河南那些饥民灾民也趁势而起呢?他觉得可能性很大。
“河南,……”孙承宗喃喃自语,“河南是四战之地,人口众多,一旦被乱军所裹挟,怕是会成为一个极大的麻烦,紫英你说的这不能不防啊。”
“问题是我们怎么防?”冯紫英苦笑,“朝廷囊中羞涩,钱粮命脉皆掌握在江南,不把江南迅速收复,国将不国,所以才会先搁置山陕,以最短时间解决江南问题,否则就要崩盘,哪里还有余力来应对河南的问题?”
孙承宗对武事十分精擅,但是对于朝务就要逊色许多了,他能知晓一个大概,但更深层次,甚至涉及到朝廷阴微的想法,就难以理解了。
冯紫英没有说得太透,孙承宗也不愿意去理解太深,这样对大家都好。
“算了,恺阳公,您还是多花些心思怎么早把北地局面扭转过来,只要尽可能早的夺回山东,就算是河南北直有事,我们也不至于坐以待毙。”冯紫英宽解对方。
孙承宗定了定神,最终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
还是那句话,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朝廷手中这点儿兵,钱粮又不足,也只能头痛医头脚痛医脚顾头不顾尾了。
冯紫英从孙承宗那里离开,又去了兵部,这才知道今日是大朝议,兵部尚书张怀昌去宫中议政了,只能回家。
在门口却遇见了晴雯的“父亲”,冯紫英笑着和对方打了招呼,也没有多说话,对方倒是很恭敬,甚至显得有些“木讷”,只是应了话便离开了。
看到晴雯“父亲”,冯紫英这才记起自己府上还有这两位白莲教的暗子,看样子这二位所谋乃大,是打算长期蛰伏在自己府上,要长期经营,以求能最大限度为他们白莲教谋划了。
冯紫英也不太在意,吴耀青专门安排了内外两组人盯着他们夫妻,而且都是专业人员,不怕他们能做出什么来。
而且自己和他们也接触不了,内院他们俩也进不去,冯紫英相信他们来自己府上潜伏的目的绝不会针对自己的家眷,而是自己。
选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角色进来干这种事情,恐怕也不是想要刺杀,而是有更深层次的目的。
如果这白莲教的主事者从长远计,就不会刺杀自己,而是愿意紧紧咬着自己,随着自己地位提升,他们在自己身边有暗子,可以谋求更大的收获,除非是认为自己可能危及他们的“大业”。
回到屋里想了一想,才让宝祥去把晴雯叫来。
晴雯还不知道冯紫英叫自己作甚,却见冯紫英把自己叫到书房,联想到冯紫英经常在这边白日宣淫折腾金钏儿,有一次无意间还听到过金钏儿在里边“婉转娇啼”,还以为冯紫英“淫兴大发”要作践自己了,忸忸怩怩好一阵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