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文言也笑了起来,“那这些士绅怕是难以容忍,本来就是为此而来,结果却是‘罪加一等’,那如何能行?”
“只怕那时候就由不得他们了,汤宾尹这些人被逼得走投无路了,哪还管得了这么多?先熬过难关再说,熬不过大家就烟消云散,也就无所谓了。”冯紫英摇头。
“那大人打算把这些情况怎么来和朝廷反映?”汪文言问道。
“你整理一下,也拿出一些对策来,闽浙那边已经有些动摇了,尤其是闽地,基本上试一把劲儿,就能拉到我们这边来,起码暗中保持中立了,叶方二位阁老在闽浙自家家乡还是有些影响力的。”冯紫英摩挲着下颌,“另外就是要尽快促成陈继先南下,但这要恺阳公北线这边取得进展,不过可以从各个渠道催促陈继先做好准备了。”
贾珍带来的消息的确弥足珍贵,让冯紫英终于坚定了信心,南京那边也不是铁板一块,甚至内部的纷争更为激烈,争权夺利罔顾大局者数不胜数,这种情形下,朝廷的劣势也就能得以弥补了。
贾珍既然带来了这么大的好处,冯紫英自然不会亏待对方,虽说贾敬还在那边,对宁国府贾家还不能脱罪,但是起码可以考虑从轻处理了。
冯紫英将这个情况迅速传递给了内阁,叶方二人也是极为振奋,这意味着江南一体的格局正在被打破,闽地只要中立,那整个北地的海运贸易几乎就彻底畅通了,不再有任何担忧了,而浙江是方从哲的基本盘,他也可以从中上下其手,拉拢收买地方官员士绅,保证宁波对北地海贸不受影响,这样可以将漕运中断的影响又下降一层。
至于说宁国府贾家的处理,反而不值一提了,甚至日后贾敬也还存在最后投诚的可能性,那是后话,可以再论。
冯紫英叫来鸳鸯,“你去替珍大哥安排一处宅子,等几日,蓉哥儿他们也能出来了,暂时将他们安顿下来,……”
鸳鸯还真的没想到贾珍这么跑回来,冯大爷居然还真的能替他脱罪了,她想不明白其中道理,不过冯紫英也不会向其说太多内部,贾珍自己也不会说,甚至他自己也不太明白其中的原委,只知道老爹将他遣送回来,自然有道理。
见鸳鸯咬着嘴唇,还有些不甘的模样,冯紫英也知道这丫头是在替自己不平,笑了起来,揽着鸳鸯的腰肢,温声道:“我自有道理,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二尤也还是爷的女人嘛,再说了,珍大哥和蓉哥儿虽然不争气,但是敬老爷还是很聪明懂事的,日后你就明白了。”
“爷都这么说了,奴婢还能如何?”被冯紫英一揽腰,鸳鸯身子就软了半边,嘤咛了一声才红着脸道:“那荣国府这边……”
“荣国府这边就难了一些,不过我会想办法,慢慢来吧,宝玉、环哥儿他们都这么久了,多住几日也无妨。”冯紫英道。
“什么叫无妨?”鸳鸯嘀咕着道:“谁愿意在那鬼地方多呆?”
“行了,爷知道了。”冯紫英在鸳鸯翘臀上一拍,“去吧,办好。”
这时候司棋一个猛子扎进来,看个正着,若是往日,司棋那张嘴见此情形,肯定是不饶人的,但今日却是懒得多说,直愣愣地道:“爷,这会子可有闲,姑娘想请爷去她那边一趟,……”
“这会儿?”冯紫英和鸳鸯都有些讶异,这等时候怎么迎春还主动邀约了,这可不符合迎春的性子,“可是有什么事儿?”
司棋脸上有些潮红,透露出一股子兴奋劲儿,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摇摇头:“爷去了就知道了,奴婢也说不好。”
冯紫英心里一动,鸳鸯眼睛也是一亮,下意识拉住司棋:“是不是姑娘……”
“我也不知道,所以才请爷赶紧过去。”司棋不敢乱说,这等消息可不敢乱传,万一不是,那空欢喜一场到也罢了,传得满城风雨,让太太那边欢喜落空,那就是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