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对整个北线军团的整合完毕,孙承宗和其他几位将领迅速进入状态,庞大的战争机器终于开始运行起来。
源源不断的粮草、药材、火药、甲胄、箭矢、刀盾、矛枪从顺天府的通州、香河、武清经天津卫开始向南运来。
与此同时,从榆关、大沽等码头上的各色物资也开始通过运河、卫河向南转运。
从各地征集来夫子们在军士吏员的吆喝催促下,沿着运河南下,百里逶迤,连绵不绝。
十万大军的消耗是超乎想象的,光是人吃马嚼都是天文数字,单单是一个不起眼的马蹄铁或者车轱辘的消耗都是海量的,这对于后勤保障的要求相当地高。
好在对于这支军队来说,顺天府、河间府都可以有运河作为依托,在与山东那边同样有运河可倚的大同军、宣府军来说,双方在后勤保障上都能实现较为顺畅的补充,不过在时间上的拖延,对双方后勤来说都同样是一个巨大的煎熬。
整个运河北段重新呈现出了漕运未断之前的那种繁盛景象,一时间连沿线的城镇都显得热闹起来。
“报!顺天府武清、东安、永清、文安、霸州五州县的夫子共计三千九百八十五人已经到了,正在董家庙外歇息,随军送来粮食……”进来报告的亲兵沉声道。
“唔,你去安排一下,清点清楚。”孙承宗有些疲倦地揉了揉太阳穴,示意站在身后的幕僚参谋去安排。
连续几日的操劳,绕是他精力过人,还是觉得有些吃不消。
看着身旁仍然目光炯炯的贺虎臣和杨肇基,甚至还舔着有些干涸的嘴唇,手指还在舆图上细细搜寻,另外一个却是双手叉腰舒展着身体,满脸满不在乎精力充沛的样子,孙承宗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老了。
要打好这一仗不容易,而且需要打得漂亮,要让朝廷在京畿民心浮动之下一下子就能振奋人心,就必须要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而非那种两军对阵的激烈搏杀。
虽然在孙承宗看来,真正的大战实际上都是要通过双方不断地试探碰撞,从小战输赢积累为大战定胜负的一个过程,善战者无赫赫之功,那种痴心妄想一战就能解决敌人的行动,无异于暴虎冯河,稍不留意就是类似于苏晟度的山西军溃败那样,但来自兵部和朝廷的压力,迫使孙承宗也不得不打一场类似于牛继宗偷袭山西镇那样的战事。
既然是不得不打这样一场战役,孙承宗就只能尽可能地把一切准备工作做得最细最好,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减轻失败的风险。
打哪一处也是费思量。
如果按照大军南下的最好方向,自然是首先拿下德州最稳妥,孙承宗也一直这样认为。
伴随着北线军团组建完毕南下,一直盘踞在景州、吴桥一线的孙绍祖感觉到了压力,迅速后撤,撤退到了德州、陵县,并且仍然控制着故城,这样互为犄角,摆出了一副决战姿势。
尤世禄的蓟镇军迅速南下,重新收复了景州、吴桥,和孙绍祖的大同军遥遥相对。
与此同时,刘白川的西北军也启程东进,攻占东昌府最西面的丘县,并在馆陶与牛继宗的宣府军进行了小规模的缠战。
如果要打下德州,势必要在故城、陵县和德州这一段与孙绍祖大战,但三地互为犄角,有坚城可倚,大同军的战斗力不弱,且有运河运输补给,所以战事肯定会迁延,但孙承宗却以为只要战术运用得当,以正合,能更稳健。
不过朝廷和兵部都不能接受孙承宗的这个建议,一是时间上,二是消耗上,更重要的是民心上,都拖不起。
那么就只能以奇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