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贾琏离去,平儿这才急急忙忙进来。
见平儿眼圈有些红肿,冯紫英心里一怔,他不信平儿还对贾琏有什么余情未了,但这般感伤却又是为何?
“怎么了,平儿?”冯紫英示意对方过来,平儿忸忸怩怩地过来了,被冯紫英在腰肢上一勾便一屁股坐在了冯紫英腿上,“莫不是琏二哥说了什么绝情绝义的话,伤了你了?”
“那倒没有,琏二爷不是那种人。”平儿略显落寞怅惘地道:“只是先前琏二爷问起奴婢二奶奶的事情,语气里竟如同一个外人,便是对巧姐儿的关心也和寻常人无异,奴婢还以为琏二爷要多问一些二奶奶现下的生活,谁曾想琏二爷却只问那水泥营生如何,半句都懒得多问其他,这让奴婢就有些感伤,这才多久,如何就变得如同路人一般了呢?”
冯紫英也没想到贾琏在平儿身边表现如此,略作沉吟道:“琏二哥现在也是另有家室的人了,一妻三妾,儿女双全,正妻也怀了身孕,自然不可能再多过问凤姐儿的事情了,至于巧姐儿么,哎,这也怨不得他,若是换了你平素都是儿女环绕,妻妾成日里都是问自家亲生的,你还有多少注意力去关心前期所生的女儿呢?更何况在知晓巧姐儿有人管着,凤姐儿也还在一边,他当然就不会太上心了,不过好歹也是他的骨血,日后巧姐儿大了,琏二哥还是要管的。”
平儿稍稍平复了一下心境,却感觉到冯紫英手掌又沿着自己衣襟下往里钻,扭动了一下神题,红着脸低声道:“爷还是悠着点儿吧,身子要紧,奴婢身子迟早都是爷的,这两日可是林姑娘、妙玉姑娘和岫烟姑娘的好日子,爷也留点儿精神,今晚还要去妙玉姑娘那里歇息呢,也不知道爷怎么就这么好的精神,午间宝二奶奶那里还不够么?”
冯紫英手微微一滞,嘴却附在平儿腮畔耳际,“哟,你这小蹄子还学会听床了,我和宝钗的好事儿你还听见了?”
平儿也是脸颊发烧,“爷可别诬陷奴婢,若是让宝二奶奶听见了,奴婢就没好日子过了,奴婢不过是午间去找琴姨娘,没想到琴姨娘,还以为在宝二奶奶那边,过去却见香菱夹着腿从院子里出来,一看就没干好事儿,拦着她问,却要忙着去换衣衫,奴婢这才明白,爷可真是,昨晚在林姑娘那边……”
说到这里平儿也忍不住翻白眼,这可是林黛玉的新婚洞房夜啊,这第二天却又要来作践宝二奶奶,这让人知晓,还不得……?
冯紫英一怔,还真觉得这是个事儿,若是被外间人传了开来,黛玉脸上就不好看了,赶紧道:“这等话可万万不能外传,林妹妹身子骨弱,爷也是怕她第一夜受不住,……”
“那爷也不该来找宝二奶奶,不行还有紫鹃和雪雁,再不济便是在奴婢和鸳鸯这里,那也胜过去长房二房那边儿,……”平儿妩媚地白了冯紫英一眼,这位爷大事儿上却是精明无比,可涉及到后宅这些小事儿就不上心了,也不想想这不是将三房的把柄让给二房来拿么?
宝姑娘倒是大度,未必会用上这些勾当,香菱也是老实人,但若是换了琴姨娘和司棋这等人,只怕就真的要握在手里奇货可居了。
“好在宝二奶奶当时不屑于这些的,香菱也是个实诚人,不过爷也要去叮嘱香菱一下,莫要让琴姨娘和莺儿这些人知晓了,那便多了几分……”平儿原本想说是多了几分风险,但是却又觉得不合适,只能住口不言。
“哎,爷身畔就缺了像你这般精细谨慎的贴心人,鸳鸯管事儿太多,顾不过来,金钏儿心思不在这些上,晴雯是个燥性子,司棋更不是这块料,算来算去还得要你,所以凤姐儿把你指给爷跟着去陕西,也不枉我送水泥这么大一桩营生与她,……”
平儿噘着嘴却不同意:“爷可千万不能这么说,奶奶替爷好歹生了儿子,水泥营生固然价值连城,但是虎子日后只怕是难得享受到冯家的余荫,那奶奶替虎子多考虑一些,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爷千万莫要觉得二奶奶就是贪得无厌,……”
冯紫英笑了起来,手也从平儿身子里抽出来,“我可没这么说,只不过凤姐儿自己要这么想,那也是说明她自己心里底气不壮嘛。”
二人又在椅子上腻了一会儿,直把平儿弄得钗横鬓乱,娇靥似火,这才忙不迭地提着汗巾子蹩着脚悄悄溜了,冯紫英也委实不敢在平儿身上恣意,万一擦枪走火,且不说有些委屈平儿了,今晚还有新田需要开垦,明日都是要见红的,岂不是耽误了正事儿?
不过贾琏今日来的确也算是给冯紫英带来了不少好消息,陈继先的野望意动,贾敬心虚确凿无疑,还有江南士绅商贾的不太看好南京,这都能让自己心里底气更足,去陕西那边也更敢放开手脚大干,定要好生把山陕耕耘成为自己的根据地基本盘,不仅仅是边镇,更要在地方上好生经营一番。
这巡抚一方的机会可太难得了,若非遇上这等时机,永远都轮不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