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得要恭王殿下坐上皇位,最起码也要是能发挥作用的监国才行,问题是现在要让恭王走上那一步,差得太远啊。”周培盛无奈地道。
“正是因为差那一步,我们才需要搏一把,如你所说,冯铿在士林中背景深厚,有北地士人替他背书,还交好湖广士人,连江南士人中也对他多有好感,这个人如果拉到手,恭王的窘困局面就能得到很大缓解,青檀书院不就让恭王去读了,之前我们花了多少心思,连张景秋打招呼书院都不肯低头,现在不也同意了?”
郭沁筠陡然间如头脑开了窍一般,爆豆子一样往外发泄:,脸上露出一抹决绝:“恭王现在这种情形,没人肯帮他,所以我就也不管不顾了,冯紫英还敢给我矫情,他也不是没有弱点,只要能达到目的,就别怪我用什么手段!”
周培盛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一直到看到郭沁筠脸上露出那么狠厉之色,才若有所悟,压低声音道:“可是贤德妃和他有……?只是娘娘,这等事情顶多败坏他名声,难以做要挟啊,龙禁尉不可能因为有这种传言就去查一个刚被内阁确定的一方大员,抛开卢嵩和冯铿关系密切这一层,内阁也绝不会答应,那就是打内阁的脸,无论是真是假,内阁都不会接受,卢嵩也绝不可能去冒天下之大不韪干这种事儿!”
郭沁筠一怔,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培盛,你说得对,龙禁尉这个时候是不会去碰冯铿的,都察院那些御史更不会相信这种传言,内阁也不允许谁来坏他们的事儿,所以这一招对冯铿没用,但是如果我要死死咬住他呢?拿住他的把柄呢?”
周培盛被郭沁筠这话给搞糊涂了,又好气又好笑,“娘娘,这种事情拿来什么把柄证据?难道您还能在床上拿住他们不成?没用的,你就算是在料定他们在床上,以冯紫英现在身边的护卫,我们也没有机会的,龙禁尉也不可能去掺和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若是被冯紫英知晓,只会让我们成为他的敌人,那我们会更糟糕!”
郭沁筠一咬牙,“能有多糟糕?恭王不能上位,我和他日后能不能保得性命都不知道,我还怕什么?冯紫英好色如命,敢去招惹贾元春,犯天条都不怕,我还怕什么?民间不是有一句话么,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我现在这样子把冯紫英拉下马,总可以吧?”
“问题是娘娘,你把他拉下马也对咱们毫无意义啊,您说你能把寿王、禄王和福王寿王全数拉下马,也许对恭王还有点儿用处,您去把冯紫英拉下马,我们能得到什么?”
周培盛觉得这荃妃娘娘是真的有些走火入魔,失了智了,这样下去,他真的要考虑跳船了,总不能不明不白去自寻死路吧。
“我的目的当时不是拉他下马,而是要把他拉到我们一条船上,让他帮恭王!”郭沁筠阴阴一笑。
“哦?”周培盛狐疑地上下打量郭沁筠,想起刚才郭沁筠说对方好色如命,敢犯天条,有些明悟了,“娘娘,你可莫要用那等手段,万一……”
“什么万一?我都没的选择了,还在乎什么万一不万一?”郭沁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贾元春能把他拿下,我就不信狗还能改得了吃屎?”
周培盛忍不住干咳一声,这个比喻太不恰当,连荃妃娘娘自己都骂进去了。
郭沁筠也意识到这一点,但是她现在不在意这些了,她只求要达到自己的目的,至于颜面,手段,后果,她都不在乎。
正如周培盛所说的,真要等到禄王或者寿王登基,其他皇子有几个能活下来,很难说。
就算是能活下来,那可能也就是每日战战兢兢,深怕三尺白绫或者一杯鸩酒送来,送你上路。
见郭沁筠已经下了决心,周培盛反而冷静下来,仔细思考郭沁筠这条穷鼠噬狸的手段是否能成。
他不看好。
冯紫英再好色,就算是和贾元春有私情的话,那也是因为贾家和冯家多年世交关系,难免二人之间有情愫作为基础,你说后来真的一来二去二人有染,也勉强说得过去,但荃妃娘娘要效法,恐怕就有些难度了。
冯紫英不会不明白哪个女人能碰,哪个女人不能碰,碰了会有什么后果。
“娘娘,你的想法也许可行,但是要付诸实施可不易,如何做到只怕是个难题。”周培盛思忖良久,依然没有好的思路。
“哼,培盛,此事你就不必多虑了,冯紫英性好渔色,京城皆知,不外乎就是他是才子嘛,所以才冠之以风流之名,他其实是一个经不起勾搭的,上一次我便险些得手,……”郭沁筠有点儿自我催眠自我壮胆的味道,语气却是十分肯定。
周培盛眼睛一亮,他想起上次冯紫英和荃妃娘娘从后花园出来的时候的确神色都有些古怪,尤其是荃妃娘娘衣衫似乎都有些松散,鬓乱钗横,他还有些奇怪,没想到是这一出,这冯紫英真的是如此急色,也不知道怎么混到这个位置的。
“真的?”周培盛一喜,“若真是这样,那倒是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