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冯紫英进来,诸女都站了起来,福了一福。
“好了,都是一家人,哪用得着这么客气?我在门外都听见了,人家好意,留下就留下吧,你们看着分配便是。”冯紫英摆摆手,“日后只怕和他们打交道的时候还多,这层关系只会越来越密。”
宝琴一听眼睛也是一亮,“爷的意思是日后在陕西那边还有交织,对爷在陕西做事儿有帮助?”
“嗯,算是合作共赢吧。”冯紫英点头,“曹范二家都是晋商八大家的成员,前几年也有合作,不过不算最重要的,但现在他们想要抓住这个机会。”
宝琴明白了,“那日后倒是可以多打交道。”
冯紫英看了一眼宝琴,笑了起来,“和这帮晋商打交道可不简单,他们的心思相当复杂,固然是以利益为重,但是却颇有吕不韦敢赌敢干的风格,宝琴,你明白么?”
宝琴眨了眨眼睛,“相公的意思是这帮人会因为利益而投靠你支持你,也可能因为利益而出卖你反对你?”
“嗯,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当你无法提供给他足够的利益,又或者更大的利益诱惑出现时,也许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你出卖你。”冯紫英点头,“但就目前来说,也许他们很难找到能够替代我的目标吧。”
宝琴若有所思,“商人逐利,无可厚非,但相公如何把他们牢牢绑定在你的需要上,这却是一道需要持续解答的题,但妾身觉得相公似乎是胸有成竹?”
“说得好,持续解答的题,就需要持续不断的利益指向。”冯紫英微笑着道:“或者说是要有符合商人们追逐利益的规则,让他们朝廷制定的规则政策有利于他们,他们才会持续不断地支持朝廷,而从以前的情况来看,朝廷的政策要么是杂乱无章的,要么就是朝令夕改,或者就是缺乏明确导向而相互矛盾,地域上的矛盾冲突也没有一个更好的解决原则指导,所以商人们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某一个人身上,也使得他们随时可以为利益而抛弃这些个体。”
冯紫英的话让宝琴陷入沉思,而一旁的妙玉显然难以理解,而岫烟则凝神苦思。
作为冯紫英三个有身份的女人,到了陕西之后,不可避免地要和陕西官场上大员们的妻妾打交道。
女人之间的接触交集实际上往往都是代表着男人之间的观点和利益碰撞。
除了官员的亲卷,那些有着身份的士绅和商贾也一样会通过这种渠道来接触,那么她们三人就要敏锐准确地掌握了解这些通过后宅渠道意图达到某种目的的真实用意。
陕西越乱,日后面临的种种问题就会越多,现在还在大同她们就已经感受到了这种身份变化带来的挑战,到了西安之后,这种挑战会更严峻。
而她们三人,谁也不愿意在这场挑战赛中掉队,这不仅仅是她们三人之间的竞争,也是二房和三房之间的竞争,哪怕是还有些懵懂的妙玉都隐约感觉到了这种特殊性,变得有些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