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做二不休,李桂保既然已经出手,自然不会容许对方逃得性命,双目冷芒毕现,夜叉刺插入对方腰肋中却被对方勐力一挣脱身,索性就双拳疾如奔雷,合击对方太阳穴。
姚永忠遭受重创,身体早已经行动不便,全靠撑着一股子气不泄而立,“顾秀忠,你还在等什么?”
外人不知道顾秀忠是谁,但是在场人却是知晓的,那便是钻地虎的本名,他此时却站在三丈外,冷眼旁观,听得姚永忠怒吼,这才叹了一口气:“姚当家,何苦来哉?现在你还要拉扯上我,又有什么意思?”
姚永忠立时明白过来,眼前一黑,这股子气顿时泄了下来,身体委顿跪地:“你们是早有合谋?我……”
一旁的潘东麟此时却被刘定峰和赫连德死死缠住,而且面对刘定峰和赫连德联手合击,虽然他也是武勇过人,但是面对这等江湖高手的合击,他也早就是左支右拙,不出几个回合,也是被赫连德的凌厉一剑穿膛,当场毙命。
就在李桂保和刘定峰等人发起突袭的同时,隐藏在营帐中的弓箭手,也在已经在第一时间涌出发起了箭雨洗礼,猝不及防的三百兵士遭遇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也是乱成一团,尤其是姚永忠的当场身死更是让他们群龙无首,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击。
而从侧翼夹击而来的钻地虎和王成虎部也早已经席卷而来,将整个三百兵士牢牢包围,除了坠后的一二十人能侥幸逃脱外,其余人尽皆被斩杀当场。
西城门的攻守战进入高潮之后,旋即戛然而止,迅速演变成为一个令人愕然的溃败。
之前还战意满满的攻城方突然遭遇了来自背后的友军背刺,再加上早已有备的官军突然城门大开反击而出,顿时就让进退两难的摇天旗乱军陷入了崩溃。
站在城门楼上的冯紫英满意地俯瞰着城门外的这一幕,一直到局面已经不可逆转,这才转过身来对满脸欣喜的夏之令道:“虽然还面临着伯颜寨和拜堂寨乱军的威胁,但是此战之后,吴堡县城就不是谁能轻易拿下的了,对于这种战事经历甚少的乱军来说,士气是最重要的,之前之所以能勇气十足地发起攻势,甚至占据上风,一方面是他们未曾遭遇多少挫折,另一方面是城内民壮没有见识过这种战阵,但经此一役,他们有了一场胜利作为底气,就没有那么轻易被人夺去士气和意志了。”
夏之令对军务并不熟悉,很多时候都是依赖于手下,但这一次他亲自见识了冯紫英的运筹帷幄,轻而易举地就将一场迫在眉睫的破城危机解决,甚至还一举将原本是威胁县城的乱军转化为了己方的助力。
虽然他也看不上这种乱军被招安过来的队伍,但是对于现在的吴堡县城来说,只要能保住吴堡县城,一切都是值得的,冯紫英这一手堪称精妙无比。
“那大人的意思是要让跳涧虎这支军队入城?”夏之令皱起眉头。
他还是对王二麻子这支乱军演变过来的招安军队感到不放心,现在虽然冯紫英给了对方招安的承诺,而对方的表现也的确让人满意,但是一旦入城,这些前一日还是乱军的队伍,不会突然又再度反水,抢掠一番呢?
“绍武,你觉得呢?”冯紫英含笑反问。
“下官有些拿不准。”夏之令老老实实摇摇头:“万一他们进城之后又凸生反意呢?”
冯紫英微笑着摇头:“在我看来,好不容易得了这样一个机会的王成武这些人,恐怕比咱们这些民壮更愿意保卫吴堡县城,更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机会,……”
这种皈依者狂热心态或许夏之令一时间还难以理解,但是冯紫英确很清楚。
“有句古言叫做失晨之鸡,思补更鸣,又或者说用功不如用过,王成武对他手中这支军队的控制力很强,否则我不会选他,相比之下,那钻地虎顾秀忠就差得多,但这样也好,有这样一支偏师在旁,王成武只会更加忠心。”冯紫英悠悠地道:“我现在甚至很期盼伯颜寨拜堂寨这帮人的到来,让王成武他们好好打一仗,也给王成武他们更多证明自己的机会,我相信交出了投名状之后,他会更加珍惜这份机会。”
冯紫英不会太在意夏之令的感受,打赢了这一仗之后,他认为吴堡这边的局面其实已经稳了,现在他需要的是利用吴堡县城这个点来运筹更大的棋局,谋划进一步扭转延安府北面的局面了。
汪文言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估计两三日就能到,而榆林军那边自己派去的人也应该差不多见到贺世贤了。
整个陕西局面极其糟糕,但是既然已经糟糕到了这种程度了,冯紫英也就不介意再糟糕一些。
南面和西面他暂时顾及不到,他要做的就是先要把延安府中北部这一片混乱局面彻底扭转过来。
只有关上这扇门,让榆林军没有后顾之忧,那么才能让榆林军抽调一支精锐出来作为自己的杀手锏,为下一步对付西面庆阳、平凉两府乱军以及延安府南部和西安府东部乱军做好准备。
吴堡的位置很适中,而且因为其作为山陕之间的物资集散地,也足以吸引更多的乱军到来,这就像一个磨心,一个陷阱,让乱军源源不断地到来,然后用各种手段,招安也好,投名状也好,让其在这里消耗和磨炼,最终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