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三人皆惊。
一直以来他们都对陈继先寄予厚望,希望陈继先能帮助冯唐堵住牛继宗和孙绍祖,在山东彻底把宣府军和大同军给歼灭了,但未曾想到东平州和济宁尚未拿下,徐州却已经落入牛继宗手中。
这就意味着两军已经获得了南下的支点,可以放心大胆的南撤了,那陈继先岂不成了替牛继宗和孙绍祖打前站的先锋了?
李三才急了,站起身来,“进卿兄,什么时候得到的消息?”
“刚才得到。”叶向高叹了一口气,“冯唐是不是老了,打了这么久,连东平州都没有拿下,还不如孙承宗打得漂亮,起码山东北部是一气呵成就拿下了,济南府孙绍祖狼狈而逃,甚至连抢掠都没来得及。”
“还是不一样。”李三才解释道:“东平州和济宁是牛继宗他们南下的咽喉要道,他们拼死也不会退让,至于济南,本身对他们来说也没太大意义,丢了东昌府,济南就守不住了,这一点大家都知道。”
“该死的陈继先,他这是要想盘踞江南当藩镇么?”方从哲咬牙切齿地道:“他休想!”
“恐怕他就是看清楚了朝廷现在艰难,投鼠忌器,不敢把江南打烂吧?”叶向高叹了一口气,“这些兵头武夫置国家朝廷利益于不顾,只顾打自己的小算盘,算计起这些来,却是比谁都精明。”
“就怕牛继宗、陈继先还有王子腾以及杨应龙这一干人都已经串联起来,相互呼应,掣肘朝廷,让我们不能全力应对。”李三才语气里多了几分焦躁,“还有丰州白莲和蒙古人,会不会也都牵扯其中?”
“飞白那边不是说杨应龙已经是笼中鸟逃不掉了么?”齐永泰皱眉,“难道还有什么问题?”
“王子腾现在在湖广拼的很凶,也许就是打的围魏救赵的主意,想要把杨应龙保住,另外水西安氏也有些不稳迹象,我很担心杨应龙和王子腾是不是也给水西安氏许了什么好处。”
李三才的这个消息让在座众人头皮发麻,播州杨应龙之乱尚未彻底平定,水西安氏又要作妖,这谁受得了?朝廷财力也支撑不起了啊。
“道甫,消息可属实?”叶向高沉声问道。
“不确定,但兵部职方司和龙禁尉的消息都指向水西安氏异动不少,让人揪心。”李三才也不敢确定,但事情总得要往最坏处打算才是,“奢崇明和杨应龙勾结基本上是确定了的,熊廷弼也知道,不过奢家实力要比水西安氏弱不少,所以影响不算太大,但安家不一样,安氏如果一反,那整个四川贵州都会陷入困境,熊廷弼只怕又要重新考虑方略才行,朝廷恐怕也还要考虑支持。”
堂内都是一阵压抑的寂静,流年不利啊,诸般不顺都集中在一块儿来了,这还没有算如蒙古人和建州女真的虎视眈眈。
叶向高稳了稳心神,盘算一番之后才缓缓道:“此事须得要小心求证,但不要轻易挑明,给熊廷弼和四川方面去信,让他们莫要被人大一个措手不及便是,但现在不能再开战局,一切以解决掉杨应龙和王子腾为上,王子腾解决不了,起码也要把战局稳住,轻重缓急我们要分清楚,我们首要问题仍然是山东,再次是陕西。”
齐永泰也赞同点头:“山东关系整个中原大局稳定,但我以为孙承宗和冯唐都要加一把劲儿,不管牛继宗和陈继先他们有什么勾当,先夺回山东再说!”
“对,先夺回山东,恢复运河北段的航运,也能缓解京畿压力。”方从哲也附和道。
“山东战局我倒是比较看好,但是陕西局面不容乐观啊。”李三才踌躇道:“乘风,紫英在陕西那边可有把握?别一进陕西就陷入困境,栽一个筋斗,有损朝廷颜面啊。”
齐永泰脸皮一阵发烫,一咬牙道:“难处肯定有,但是现在说陷入困境还为时过早,我相信紫英应该有对策,朝廷既然授予他全权处置,相信他会把各种权力手段都用起来,我们暂且可以观察一下,……”
“很好,我也相信紫英可以办下来。”叶向高立即接上话,“至于具体怎么办,紫英自有分寸。”
齐永泰哪里不明白叶向高这是在暗自捧杀,但冯紫英既然接了这个巡抚之位,理所当然也就该拿出像样的本事来证明自己说服大家,否则你一个二十出头的四品官,凭什么就一跃巡抚一方?
此时他也只能咬牙承受着,却还要想着如何给冯紫英回信,但转念一想,只怕等到自己回信过去,冯紫英早就在陕西那边按照他自己的想法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