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湿地,周围长满了蒲柳,如匡柳,簸箕柳,红皮柳这一类临水而生的树木和灌木,正是盗匪藏匿出入的好去处。
」不能大意,安排一组人去查探一下。」段喜鹏摇了摇头,「这边尽快去找渡船,我们要尽早渡河,我总觉得张老四这一趟出去这么久都还没有回来,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段喜鹏提及的张老四此时却和另外一名斥候一路沿着浍水狂奔,他的左肩上挨了一箭,甚至只来得及把箭折断,任由箭头插在肉中。
」王虎,还有多远?」抹了一把渗入眼眶的汗珠,刺得生疼,张老四咬着牙关略微侧身,引弓屈身,与马鞍形成一个奇异的弧度,任由身体几乎要与马腹平行了,这才把一支箭矢放在弓弦上,猛吸一口气,吐气开声,「嘣!」
流光一闪,追击得最前面的两匹快马其中一人猛然蜷身伏在马颈后,同时猛地一带马缰,枣骆马轻盈地一侧身,躲过了这几乎必杀的一箭,而紧随在其后的一名男子就没有那么运气好了,正好接上了这一箭。
几乎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一箭直中前胸,从一块歪配的护心镜边上刺入,健马也被这凌厉的一击带得一滞,那汉子已经从马上滚了下来,一只脚甚至还挂在马镫上,被健马拖在地上,带起一路黄尘。
」老羊皮!」当下那名男子虬髯戟张,睚眦欲裂,但他只是一眼看去就知道老羊皮没救了,这等一箭贯体,而且胸腹要害,更加之则是落马被马拖着抛出这么远,金刚不坏之身都经不起这么折腾,半边头颅都是血肉模糊,却没有一丝声音,显然是死透了。
这一箭太过刁毒,他甚至没有看清楚对方是从什么地方上发出这一箭的,只是纯粹用眼角余光感觉到了前方有什么晃动,他就带马缰缩颈侧身,没想到躲过了致命一击。
但这也让他忍不住脊生凉意,一个不知道哪里钻出来的家伙,居然有如此了得的本事,若是官兵都是如此水准,这仗还打个屁啊!
张老四一箭得手,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但是这一箭也基本上让他丧失了再战之力,那肩头血流如注,几乎要抬不起来,他现在只求这一箭能让追兵心生畏怯,不敢在这么死死咬住自己二人不放了。
「四哥,还有十里地!「在前面催马狂奔的王虎缩着脖子,连头也不敢回地道∶「只要绕过前面这道梁子,差不多就能看到大人了,他们这一二十人那就是送菜的份儿」
「滚你娘的!我们还能拖得到那个时候?」张老四恨得咬牙切齿,自己这个同伴箭术太差了,还说是猎户出身,妈的,除了在地上站定还能射出几箭像样的,在马上,尤其是在这种飞奔的马背上,简直就是菜了。
看见前面两人速度不减的一路狂奔,后边跟进这十几骑被这么一耽搁,又拉下几十步,虬髯汉子眼见得怕是难以追上了,这一群人中除了自己这匹枣溜还能行,其他都是寻常骑马,这等长距离追赶已经有些吃不消了,而前面逃窜的两骑却根本没有露出疲态。
他不确定自己一个人撵上去最终的结果会是什么,要么自己被射杀,要么自己斩杀他们。
但前者肯定可能性更大,他可不愿意拿自己的命去换这等虚无缥缈的功劳,不值当。
十多骑慢了下来,眼睁睁地看着二人消失在视野中,虽然不清楚敌军身份,但是如果是官军的斥候,那就麻烦了。
「还追不追?」众人都围了上来,「那厮箭术好厉害,但听弓弦想,再看就已经是中箭了。」
「不像是官军中人,这平阳府这边不可能有这般的高手,卫军都被抽调一空了,倒像是私军,可是私军又是哪来的?」
「莫不是山西镇的?来得这么快?「
众人七嘴八舌,虬髯汉子摇了摇头∶「不管他是哪
来的,但现在行迹已露,这就意味着周围有敌人出现,我们需要提高警惕,我们先回去,再向四周打听了一下,看看有无官军露面,绛州打下来了,不清楚这绛州城中的卫军是来自哪里,要么平阳卫,要么蒲州所,但他们数量都不多,不该这么坚持才对。」
绛州陷落了,而且是就在一个时辰前才陷落的,张老四之所以这么急切地要赶回去告知段喜鹏,绛州一陷落,这条驿道就危险了,乱军只需要向东再进一步,这条贯穿南北的驿道就要落入敌手了。
而且绛州陷落,猗氏估计也不保了,稍微拖一下,自己这支军队就南下不了,若是没有女眷,那也由得如何,可巡抚大人的如花美眷都在,真要出了事儿,大家就别想活了。
得赶紧南下,张老四存着这份心思,所以才一路狂奔。
段喜鹏得到张老四传回来的消息之前,就已经得到了来自龙禁尉的消息,两日前,猗氏就陷落了,现在乱军已经逼近了这条驿道,闻喜和安邑县城周围已经出现了敌军探马。
现在张老四传回来的消息更是让段喜鹏心中一沉,终于还是来了,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