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这种情形下,邱子雄又不能以人家提出要和自己这边各打一边就要去进攻人家,那怎么都有些说不过去,毕竟大家都是和官府作对的乱军,纵然不能携手,但也可以遥相呼应,相互帮助牵制官军才是。
紫金梁部虽然对邱子雄这边很是忌惮,但是却在霍州那边打得很顺利,现在早已经拿下了里灵石,并攻入了汾州境内,一举夺下了介休县城,眼见得汾州就有可能不保了。
而在东面的沁州也一样风声鹤唳,虽然乱军暂时话没有进入沁州境内,但是连汾州都不保了,沁州又如何能幸免。
现在就看柴国柱怎么来调度山西镇大军来应对了。
原来柴国柱一直担心北面边墙外的土默特人和丰州白莲,所以迟迟不肯动用精锐南下,但是现在连汾州都要丢了,他真有些坐不住了,这才从宁武关和老营堡抽调精锐南下。
但限于现在山西镇兵力有限,柴国柱能腾出来的兵力只能是区区三个营,一万余人,而且都还需要从老营堡、宁武所、偏头关所分别抽调而来,加上粮饷补给的欠缺,所以在时间上都还需要相当长一段时间。
在这期间,面对乱军的攻势,山西都司都只能依靠汾州本地部分卫军和民壮来抵挡。
邱子雄的信里边没有这么详细的内容,但是赵干山从蒲州所那边也给冯紫英来信中介绍了平阳府这边的情况。
大概是担心如果要进攻蒲州所,可能会遭到陕西这边的干预,所以紫金梁部也没有理睬蒲州这边的驻军,所以赵干山部现在反而显得很安全,主要的战事都集中在平阳府北部和汾州、沁州这一线去了。
「紫金梁这一部的进攻节奏掌握得很好啊,既没有一路势如破竹,也没有东冲西撞,漫无目的而就是这么稳扎稳打,打下一座县城,稍作休整,然后还要把周围扫荡一番,这才选择第二个目标,我记得他们打下霍州时是五月份吧,这都七月份了,才只打下了灵石和介休,他这未免也太稳重了吧?」
冯紫英朝着进来的吴耀青道:「论理紫金梁前期也还是相当狂暴的,怎么现在却突然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变得这么谨小慎微起来了?」
吴耀青也有些奇怪,紫金梁好像不是那等保守谨慎的性子才是,怎么却一反常态地改了性子?
「或许是他担心北上太快会被山西军打一个措手不及?」吴耀青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但是随即摇头自我否定了,「不可能,山西镇南下只有这一条路,而汾州地理位置很重要,是饶过不去的,紫金梁不可能大意到连敌人来到面前都不知道吧?」
「我也说不上来,但是总感觉紫金梁的表现有些蹊跷,这两个月时间,就这么徘徊不前,而且他们之前打得并不差,灵石拿下了,介休得手了,怎么就在汾州这里打旋儿了?」冯紫英沉吟着道:「柴国柱的山西镇南下显然还要一些时间,紫金梁的军中山西
本地人不少,甚至还有一部分是山西镇投降过去的,他们对情报线索并不陌生,为何这么磨磨蹭蹭,举步不前,就像是在等着什么似的?」
被冯紫英这么一说,吴耀青也觉得的确有些可疑,但是又找不出什么令人信服的理由来,「那大人您的意思是他们在等什么?等山西镇南下?他们不敢推进到太原府境内?觉得在汾州境内更适合打
一仗?没道理啊。」
「现在我也不确定,只是觉得里边有些蹊跷,紫金梁并非那种玩弄计谋出身的角色,现在这么来一出就有点儿耐人寻味了。」冯紫英摩挲着下颌,「这里边肯定有点儿什么,孝义,汾州,平遥,三地就近在咫尺,没理由拿下介休之后就满足了,这三地都没有多少卫军,凭什么不打下来?」
吴耀青沉下心来仔细思考,好一阵后才慢慢道:「会不会是他们有意如此,就是在等山西镇?」
「那目的呢?」冯紫英反问:「觉得山西镇离开太原府境内就更好打?汾州距离太原府境内也就是一步之遥,在太原府境内能得到的东西,在汾州境内难道就少了?」
吴耀青摇摇头:「如果是他们想把山西镇这支军队调动更远一些,让其他人有可乘之机呢?」
冯紫英一凛,看着吴耀青:「你是说丰州白莲?他们要动手了?」
「除此之外,就再也找不出合适理由了。」吴耀青脸色凝重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