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暂时还不宜让其他人知晓。」张怀昌一锤定音,「暂时就我们仨心里有数就行,内阁那边的意思是义忠亲王登基考虑在九月选一吉日,也就是说我们还有两个月时间小心准备,如果需要扩大知情面,必须要我们仨一致同意,防止消息提前走漏。」
「那明起那里?」冯紫英皱了皱眉。
要动的话,就涉及到户部又要和海通银庄借贷事宜,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好的,起码需要提前一个月来准备。
饷银,粮秣,军资,船只船夫,这些都需要提前筹备,可如果提早安排,有涉及到泄密的可能性,所以这种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你要说保密,根本做不到,只能说,尽可能的遮掩,或者用其他理由来掩饰。
「稍微缓一缓。」张怀昌也觉得棘手「但户部那边肯定不能遮掩太久,如果以辽东建州女真又有异动为由进行增拨如何?这样一来,登莱和蓟镇有所动作也说得过去。」
「我看可以。」孙承宗也赞同「户部是绕不过去的,黄汝良可信,如何操作,他是老户部了,应该明白怎么来应付,只要内阁诸公无异议,不过还有登莱水师那边,恐怕也要提早告知,否则到时候来不及。」张怀昌想了一想也点头,「沈有容那里,紫英去沟通,告诉他暂时只能他一人知晓,登莱水师内部调动,他自己找理由,增援辽东也好,要南下和福建水师合成演练也好,由得他,总之不能引起外人怀疑。」
三人迅速分工,内阁那边,由张怀昌去说服,户部黄汝良和登莱水师沈有容那里交给冯紫英去沟通,蓟镇、辽东毛文龙部,则由孙承宗去联络部署。
这里边还涉及到熊廷弼的荆襄镇要东调今日湖广,制造假象,吸引王子腾部。
还涉及到要征租大量船只,冯紫英的意见是以要在皮岛、九连城一线组建东江镇,启动前期准备工作,以及日本倭寇又有异动为理由。
以一个月时间为限,如果一个月内诸事能顺利,那么就启动这个计划,如果其中除了差池或者不顺,那么就只能暂时搁置。
只是考虑到这么多事务,冯紫英也建议是不是可以考虑在吸纳几人来参与,毕竟这后续要联络,要奔走,单靠三人肯定不可能。
但张怀昌表示先等到推进一段时间有进展或者说可能性较大再来考虑,否则事情不遂,却闹得满城风雨,那才是灾难。
不得不说张怀昌的观点更稳妥,这年头真没啥能保密的,多一个人就多一分泄露风险。回到家中冯紫英心事重重的模样很快就被沈宜修觉察了。
沈宜修问及,冯紫英也不好回答,只说辽东和叶尔羌都有异动,还有海上日本倭寇也有侵扰东南沿海的迹象,才勉强把沈宜修糊弄过去。
这要瞒过枕边人是最难的,尤其是像沈宜修这种对时政也十分熟悉的女子,自己稍微漏点口风,就可能被她发现问题。
除开这桩大事儿,京中诸军的调整依然还要继续,不能耽搁,需要在九月义忠亲王登基之前,彻底完成这一轮调整布局。
这繁杂的事务,加上心中挂着这样一桩大事儿却不能对人言,也让冯紫英有了自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有了前所未有的一份巨大压力,无论是宁夏平叛去草原守甘州,还是陕西巡抚平乱建章立制,抑或去江南,都未曾有过的。
当夜在沈宜修屋里歇息,冯紫英的表现就差强人意,这让沈宜修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这是成亲这么多年从未有过的情形,以自己夫君的性子,基本上是任何事情都影响不到他在房事上的表现才对。
第二日轮到二房,沈宜修了解到是在迎春屋里歇息的,她知道自己夫君是无女不欢的,她自然不好去问迎春,便让晴雯去司棋那里打探。
晴
雯也大感惊讶。
「奶奶这是怎么了?为何要去打探这些阴私?」晴雯的目光看得沈宜修都有些脸红。
说实话去打探这些情形,对一个大妇来说无疑有些丢脸掉份儿了,可问丈夫,丈夫只是说朝务太忙,却又没有多说,但以沈宜修对丈夫的了解,若是以往无论什么事情,丈夫多少都会透露一点儿给自己,但这一次却闭口不言,而什么叶尔羌和日本异动,建州女真滋扰,沈宜修觉得都是托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