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宜修讶然,“相公何曾这么有底气了?啊,张师又给相公带了方子和药剂来了?”
冯紫英一瞪眼,“为夫是靠平时锻炼养身的实力,哪里需要什么方子?”
沉宜修噗嗤一笑,眉眼里满是春意,“那敢情好,今晚妾身就静候相公驾临了。”
有时候这般闺中私语还真的挺能融洽夫妻关系。
沉宜修在外人面前是亲和的,但府里的下人们都知道这一位大奶奶是小事不在意,大事不湖涂,处理了几回人和事,威信一下子就树立起来了。
像外人是决然想不到她和冯紫英独处时的这种闺中调情逗乐的。
冯紫英有了自己可能出任江南巡抚的担心,在筹建顺天陆军军官学校的动作上就骤然加快进度了。
在他的建议下,郑崇俭从陕西调回来,卸任凤翔府同知,出任兵部军事训练司员外郎,协助冯紫英筹建顺天陆军军官学校。
从正五品到从五品,看似降了一级,但是这是入京为朝官,降一级已经算是很不错了,有些还直接降两级,何况郑崇俭在陕西呆的时间也很短。
郑崇俭也很满意,在陕西去走了一遭,就升任从五品的兵部员外郎了,赶上了杨嗣昌。
要知道人家杨嗣昌可是实打实的探花出身,而且还在翰林院里浸润了那么久,可比自己身份高多了。
不过郑崇俭要回来正式走马上任,起码也要三月份去了,从陕西那边交接完毕回来,起码要耽搁一个多月,冯紫英不可能等到他。
拉上孙传庭冯紫英就直奔天津卫。
陆军军官学校不可能设在京师城中,只能在京师城外,冯紫英的考虑也是如此。
初期的陆军军官学校主要还是以对整个边军军官的轮训为主,这些军官都来自边镇上,若是骤然让其置身于繁华城市中,未必是好事,但是远离城市也一样不合适,所以选择一个位置适中,交通便利,且后勤保障也能跟上的地方就是必然。
冯紫英看中了天津卫城外丁字沽的原天津卫的一处旧有营舍。
那里正好处于运河和卫河交汇处不远,距离码头很近,原来是天津卫的一处驻军营舍。
天津卫军裁撤了一部分之后,这个地方就空出来了,也算是五军都督府的资产,当然也归兵部管。
虽然老旧了一些,但是却胜在规整,而且许多东西都是现成的,无外乎就是翻新修缮一下,远胜于重新选址建设。
到丁字沽这里看了之后,冯紫英和孙传庭都很满意。
距离码头上不到一里地,虽然不能和通州张家湾的热闹相比,但是这里南下是走运河到河间入山东下江南,北上就是京师城,东出经天津卫到大沽口可出海,而且天津卫日益繁盛,这里人气也越发高起来了。
陪着冯紫英一日的天津卫指挥使被冯紫英打发走了,只剩下了孙传庭带着兵部一干吏员们四下查看,确定翻修和添置屋舍的方案,而冯紫英自然是去了天津城里。
都走到天津城了,不去王熙凤那里说不过去,要让王熙凤知道自己过门而不入,那还不得闹翻天。
“这,这是哲哲?”看着眼前这个明丽苗条的女子,坐在椅中的冯紫英好半晌才算是认出来,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满打满算也就是一年不见,怎么变化如此之大?
上一次过天津去江南时没有见到这个科尔沁之花,这眨眼一晃一年过去了,这个丫头竟然出落得如此标致俊俏了。
而且换了一身汉人女子衣衫的她完全看不出有半点蒙古人的味道,纯纯一个汉人女子模样,唯有那么眉宇间还流露着几分原有的倔强,但却多了几分落落大方。
“看来你都认不出来了,哲哲的变化这么大么?”布喜亚玛拉一只手抱着一个孩子满脸笑容,“还能有谁?”
冯紫英已经快要忘记了这个被宰赛送给自己类似于用来和亲的女子了,可这女子又是科尔沁部的女人,而现在内喀尔喀人已经控制住了科尔沁部,杜绝了科尔沁部倒向建州女真的可能。
“太大了。”冯紫英忍不住摇摇头,“这一身衣衫换了,我还真没认出来,不是你提醒,我完全想不起了。”
“妾身变化这么大么,连郎君都认不出了?那郎君喜欢现在这个样子的哲哲么?”
眼前的女子突然启口,虽然话语里还夹杂着一些草原上的口音,但是字正腔圆的汉话却是比起当初只能生硬将一些断字断句汉语的哲哲不可同日而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