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忡?”探春和湘云都有些讶异,这个词语的形容倒是有些古怪,意思是相公有些迷茫恍忽?
什么事儿能让相公这般?
印象中几乎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倒相公,什么棘手的难题放在相公面前都是信手拈来易如反掌,怎么看起来不算特别紧急的事情,还让相公迷惑了?
“奴婢看大爷就是那神情,奴婢还问了问爷,也就说他需要好好想一想事情,就径直进了书房,金钏儿侍候着,听说也在练字,时而看着窗外出一会儿神,时而挥毫写字。”鸳鸯也觉得有些蹊跷,“不过相公脸上没有为难或者犯愁的神色。”
“那相公还过来不过来,这诗社没有了相公,一下子就没了主心骨,大家都没心思了。”湘云都起了嘴。
“咱们还是继续,没准儿相公一会儿就要来,咱们这里可还有三个孕妇呢,相公肯定会惦记着。”探春的一句话让迎春、惜春和鸳鸯都是满脸笑容,心境愉快。
“可惜珠大嫂子没来,不然咱们在南京这边的人就齐了。”湘云有些遗憾地道。
“大嫂子好像身子不太好,我前两日问素云,她也支支吾吾说不出珠大嫂子究竟哪里不对,问请了郎中没有,说请了,好像是夜里没睡好,肠胃受了凉,当无大碍,……”
探春话语未落,湘云又道:“还有可卿,……”
不过这一句话一出口,凉亭内就寂静了。
史湘云吐了吐舌头,知道说错了话,赶紧拉着探春的手,她知道这一群人里,能做主的就是探春,“我说错话了,姐姐恕罪。”
“哼,你没说错话,而是有些人心思太多,不远千里跟着来南京,这是要做甚?”探春悠悠地道:“相公又是一个多情种子,拒绝不来人,奈何?”
很显然秦可卿的出现让诸女都格外警惕。
秦可卿的姿色不言而喻,即便是在荣宁二府中也是出类拔萃的,丝毫不亚于诸女,而且此女身份成迷。
当然那也是以前,实际上现在大家也都隐约知晓,就是和当今皇上有些瓜葛。
可正是这层身份才更让诸女觉得忌讳,深怕自己相公和对方沾染上了什么。
好在探春鸳鸯她们都看出秦可卿还是处子之身,这也让她们颇为惊讶。
秦可卿可是和贾蓉成亲几载了,而且又不像平儿在贾琏屋里那样是有王熙凤守着,早该不是黄花闺女了。
唯一可能就是贾蓉也知道秦可卿的身份,所以敬而远之,不愿意沾这层骚气。
可现在秦可卿却来缠上了自家相公,这就更让诸女心神不宁了。
以秦可卿的本事,她要真缠上自家相公,自家相公那性子,诸女都没有信心,铁定是要中招入彀的。
只是诸女也不可能因此而对秦可卿翻脸,好歹人家秦可卿也还没怎么了,清白女儿身还在,你能说什么?
含沙射影说些话,可人家确当听笑话一般,笑意盈面地陪着你言来道去,弄得你还不好说什么了。
“也不知道可卿就是存着什么心思?”还是实诚的迎春挑明:“她若是真想入咱们家,可她是嫁过人的,怎么可能给相公为妾?那扬州甄大姑娘不也一样和相公有些瓜葛,还不是死了这个心?她若是要真愿意个相公当外室,只要相公愿意,那倒也无所谓。”
“姑娘可真是大方。”站在迎春背后的司棋没好气地接上话:“那这般想要给大爷当外室的能从南京城排到京师城了,爷哪里吃得消?”
“可这种事情,可是你我能防得住的?”迎春敦厚,“何况可卿也是一个可怜人,摊上她的身世,你说这年龄也老大不小,又是和离了的,为之奈何?”
就在诸女探讨着李纨和秦可卿时,冯紫英也终于出现在了凉亭外,一干女人赶紧起身,冯紫英忙不迭地让她们坐下:“都是一家人,还这么客套作甚?还有你们仨都怀了身孕,更要小心,我可有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告诉你们,你们可得要有心理准备。”
“啊?”诸女都是一惊,这不好不坏是什么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