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音大人太让在下难办了。”

百里秦昂首道：“我身为黑石帝国的元帅，却不能让士兵们纵横驰骋杀敌，这样的话可能会有损于我元帅的威严啊，还请希音大人三思，体谅在下。”

“杀戮就是威严所在吗。”

希音说：“我虽然不谙兵法，但也明白，令行禁止，军令严苛则威严生，真正的威严可不是來自于杀戮，杀戮带來的只会是恐惧而已。”

百里秦愕然：“希音大人真的决定了。”

“是，就一个时辰的时间，希望百里元帅能给我这个面子。”

“那……那好吧。”

百里秦对着身后扬起手臂，大声喝道：“停止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杀入凌翰城。”

“是。”

一群万夫长齐齐行军礼。

希音张开一对金色光翼，缓缓升腾起來，声音蕴含在风中，不怒而威的大声道：“凌翰城的将士和百姓们，请立刻离开阵地，从西城门逃离凌翰城，能走多远是多远。”

城上的帝国军人们都目瞪口呆了，他们不知道这个女人來自何方，但知道她说得沒错，现在走还來得及，否则的话就会跟尧渊的下场一样。

虽然大秦帝国的许多军人不畏生死，但白白的死去并不算是殉国。

很快的，城墙上、城内的军队飞速撤离，他们虽然所剩无几，但也还有七八千人的样子，如果能保存这股实力的话，也算是为凌空行省留下一点兵力了吧。

希音就这么立于空中，闭着双眸静静的等待时间的流逝。

塔里琳、莱克、周曦旻等人纷纷飞起，每隔数百米站立一个人，他们是希音的部下，无条件服从希音的命令，所以留在这里跟希音一起阻延黑石帝国铁蹄的进攻。

……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着。

多拉回息了一会，伤势基本上控制住了，带着骆飞、多莉來到了中军帐前，恭敬道：“多谢百里元帅的救命之恩，多拉无以为报。”

“多拉大人不必客气。”

百里秦微微笑道：“这只是举手之劳而已，百里秦身为下界之神，但一直向往西神界的过往一切，两位战天使相互厮杀非我所愿。”

“嗯。”

多拉道：“元帅为何要如此纵容希音，她是西神界的人，却阻延西神界子民的进攻，这于理于法都不合。”

百里秦淡淡笑道：“希音大人心底仁慈，毕竟这座城池是黑石帝国未來的城市，所以她不愿意看到血流成河的一幕吧。”

“哼。”

多拉冷笑一声，说：“或许吧。”

……

两个时辰过得很快，当几柱香全部烧完的时候，百里秦笑道：“现在，我们可以入城了吧，希音大人，如果有空的话不妨进城去坐坐，我们很快就会打扫出干净的地方來。”

希音自然明白他说的打扫是什么意思了，婉拒道：“谢谢元帅的好意，我受了点重伤，这就回雁鸣山了。”

“那么，恭送大人。”

希音、塔里琳等人缓缓飞起。

而百里秦则率领一群兽骑兵策马进入城池内，看向远处尚未离去的平民，道：“杀光他们。”

一名万夫长愣了愣，道：“元帅，他们不是军人。”

“如果是民兵呢。”百里秦笑了。

万夫长也笑了，拔出长剑，大笑道：“兄弟们，给我冲杀进去，一个不留，今天晚上就是我们开庆功宴的时候了。”

……

身后，凌翰城中一片哭声、喊声。

数里外，空中的希音忽然停止飞行，睫毛剧烈的颤摇，整个人仿佛随时都会陷入狂怒之中一般。

“希音。”

塔里琳柔声道：“你根本无法阻止的，这就是黑石帝国，他们以杀戮与残暴为生，你的阻延只能救得了少数人的生命，但城内大部分的人是无法逃离这种厄运的。”

希音渐渐的平静了一下。

塔里琳又问：“希音，我有个问題一直想问你。”

“说吧。”

“你为什么一直如此的偏袒碎鼎界，难道只是因为仁慈吗。”

“我……我不知道……”希音摇头道。

塔里琳笑了：“或许，还有更多的原因吧。”

“嗯。”

希音沉吟不语，过了许久才低声说道：“塔里琳，从我记事开始我就在放逐之地，但是來到下界之后，许多人说我是那个秦茵，丁奚这样说，尧渊也这样说，这些天來我做梦都会想到，如果我真的是那个秦茵，我该如何。”

塔里琳愣了愣，道：“秦茵是大秦的女帝，已经失踪六年了啊。”

“可是万一呢。”她浑身颤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塔里琳柔柔的一笑，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沒事的，就算你真的是秦茵，我们依旧还是朋友，你有你的立场，我有朋友的立场，即便是我不能帮你，但我也绝不会与你为敌，我宁可做一个无为之人也不会做多拉那种人，你放心吧。”

希音颔首，却又想到了希颜最后的话，去做真正的自己，难道希颜早就知道自己是那个秦茵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