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方泰柯坐在山岩上,看着刘合敬连败六人,无人上前,又低头端详了一眼手中的木剑。
说是木剑,不如说是初具剑形的木片,这木片的柄被他左手握持,尖端抵在岩缝里,剑身则被他右手握着的薄木片削出刃口。脆弱的薄木片在他手中,竟锋锐犹如刻刀,可惜此时周围的人注意全在观碑亭前,不然就能认出这种运使内炁的技巧,与指地成刚的神通有异曲同工之妙。
又轻轻削了两下,木片虽无剑锷,至少已有了双刃,方泰柯一抖木屑,提剑就往观碑亭走去,入壶天不虚携带兵器,但对他来说,木剑亦如铁兵。
“嗯?阁下并非府试考生,也要和我抢吗?”
待方泰柯走出人群,提剑看过来,刘合敬看着这个着装与府试考生不同的面瘫少年,眉头一皱。
对于这些通过其他途径进入壶天的人,刘合敬始终心存忌惮。
“嗯。”方泰柯一点头,加上没什么表情的面容,看起来目中无人,但其实他在剑冢隐修,几乎不与外人交流,只是单纯的直来直去罢了。
不过见道刘合敬的表情,方泰柯也察觉到似乎不妥,解释道:“入壶天者都是为了参悟梨山石壁,得上乘法门,若阻碍了你考试,只能说抱歉了。”
刘合敬虽然连败六人,但壶天内众人斗法都是点到即止,并没消耗太多内炁,深吸一口气,让方泰柯先出手。
本以为方泰柯会象征性礼让,话音刚落,方泰柯却直直一剑戳了过来,看似不快,瞬息已刺到刘合敬肋下,刘合敬仓促间来不及使用术法,一剑便被迫出身神,鼓荡的气劲震飞了脚边碎石,亦将本就老旧的观碑亭下黑瓦震落数片。
刘合敬仓促逼出身神,心神震荡,不及多想,劈手夺剑,有内炁庇佑的右手却被看似脆弱的木质剑刃割裂,心知不妙,紧接着放开手的同时,那剑尖倏然停在他眉心前,方泰柯道:“你输了。”
刘合敬掌间滴血,面色微白。
“这剑术……”
人群中传来疑惑的声音,紧接着,陈阆真走到观碑亭前,看向方泰柯:“向我出剑。”
刘合敬本还心有不甘,想再和方泰柯斗一场,认出陈阆真,却心里暗叹一声。
可惜,若方泰柯不横插一脚,他抢得先机,恐怕此时就已得到蜉蝣之灵。但眼下陈阆真既然来了,这算盘便已完全落空。虽然私下里,刘合敬也对陈阆真、李不琢等人口头轻视,心中却不会相信,以陈阆真的底蕴,连简单的一道混丹入真篇都没能参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