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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便有人来到李不琢的船室,将李不琢请到船楼里的膳堂。
东极百姓的饮食与中土大为迥异,在海船上,更是靠海吃海。这几日,李不琢吃的尽是海中随时捕捞的新鲜鱼虾蟹贝。今日所得的银吐珠是十分珍稀的一类海鱼,一般只在深海活动,偶有海底暗流,才会出现在浅海。
褚宏已到膳堂,船上的炼气士也基本都应邀而来。
那条银吐珠已被做成桌上珍脍,除煎炒炖煮外,还有生食。褚宏先夹起一箸鱼生,道:“若论甘美,银吐珠在海中当属顶尖,尤其鱼腩最肥厚,可谓入口即化。但银吐珠常年生活在深海,出水即死,若死了两个时辰,滋味便会急转而下,最甘甜的鱼油也会变得腥臭。所以纵使王公贵族,也没法享用这美味。”说着便将一片鱼生送入口中细细咀嚼品味,旋即对李不琢笑道:“托你的福。”
众人举筷宴饮,席上便随意交流着海上见闻。今日正是李不琢当值,宴罢,褚宏问道:“今日可发现海上有异常?”
李不琢道:“可能会有些风浪,但似乎无甚大碍。”
褚宏点头道:“我已听海师说过了,既然如此,今天剩下的时间,还要麻烦李兄。”
这时桌边一位名叫葛川的坐照境炼气士说道:“今晨我有些修行疑惑请教郑前辈,郑前辈说各位同在一船,极是有缘,便说今日午后,他愿将修行经验传授一些出来,为我等答疑解惑。我看这条银吐珠,正是因为郑前辈欲结善缘,才出海让我们一饱口福。”
郑东来眼帘下垂,淡然道:“谈不上传授,只是一些经历,不敢敝帚自珍,若能帮到各位便是幸甚。”
褚宏看向郑东来,笑道:“东来兄入先天圆满已久,只差半步便到宗师,你肯传授经验,实在是难得的机缘,连带着让我这艘船也蓬荜生辉了。”
“多谢郑前辈无私。”众人纷纷异动,有人当即起身道谢。
郑东来抚须:“诸位再要捧杀老夫,老夫可就要掩面而去了。这膳堂不是探讨修行的地方,诸位若有意交流映证修行的,便随我到静室中来吧。”
说罢,起身离去。
众人纷纷跟上,李不琢却仍在桌边品尝银吐珠鱼脍,郑东来走出一步,忽的回头对李不琢道:“今日多亏阁下,老夫才又尝到银吐珠的美味,在场诸位都要探讨修行,阁下何不移步同往?”
李不琢道:“今日该我在甲板上当值,脱不开身,况且我那点微薄的见识,不敢在各位面前贻笑大方。”
郑东来微微皱眉,说了一声可惜,便转身离去。
“不识抬举。”葛川看了李不琢一眼,声音压得极低,但在场都是炼气士,六识敏锐,自然大多听见了。
李不琢不以为意,微微一笑。众人离去,不再停留。李不琢目光一转,只见泉婴坐在桌边,坐立不安,似乎想跟上又不敢。李不琢注意到,整个宴席上,她都未曾对那条银吐珠动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