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吧,对于官搭民烧瓷和堂款瓷,还是要慎入。”周至笑道:“除非有十足的把握才行。”
所谓“官搭民烧”,就是明代中后期不再设立御窑,而是将官窑业务“外包”给民间窑口来完成,官方只负责支付成本,监督质量,烧出来的瓷器品质比官窑稍次,但总体来说,至少在整个嘉万时期,还是不差的。
空白期的精品有一部分也类似于此,而崇祯青花里的精品几乎无一例外的全是。
所谓“堂款瓷”,则是光绪时期一些品质达到了官窑等级,但是题记却不是官窑“大清光绪年制”的标准官窑题记,而是改以“大雅斋”、“玉海堂”、“宜春堂”、“济世堂”、或者“长春宫制”、“储秀宫制”、“坤宁宫制”等款识的瓷器,其中以落西太后“大雅斋”款的瓷器最为精美,这也和当时的政治风气有关。
光绪瓷工喜欢仿康熙青花瓷的毛病,最终也给自己时代专属的瓷器带来了一个好听的别名——小康,同时也是一个侧证,说明光绪朝民间窑口烧造的瓷器,品质和官窑已经可以非常接近了。
又因为年代靠近现代,造假水平也很高,后来的瓷工仿大雅斋,只要舍得工本,几乎可以乱真。
而对于光绪仿康熙来说,因为都是好品质的“官仿官”瓷器,而且上追的年代还不远,真假的辨别同样非常考验眼力。
所以也非常考验鉴赏者的能力。
而在能力没到之前,最好的做法就是“敬而远之”,多看少动。
藏友相见也是分外亲切,一顿饭吃了什么都没啥印象,主要龙门阵摆到了飞起。
张诚这段时间在文玩城里又听说了不少的故事,好几个支锅设局的那种反转又翻转的简直匪夷所思。
周至听得眉飞色舞,而他的故事更是别人想要知道的。
几件事情实在太大,在圈里想要低调都不可能。
醇王府六手卷的回归是轰动文玩界的大事儿,现在第一当事人就在面前,岂能有放过之理?
还有夹苎干漆三圣像的发现与移交,更是超过了所有人的认知,更对周至小小年纪,却能把心态拿捏得如此稳称,都竖起大拇指点赞。
那可是北齐造像的巅峰之作,同时还把夹苎干漆工艺前推一个朝代的国宝,在座的不管哪位,年纪都是周至的一倍甚至两倍,可是谁也不敢说在面对这样的诱惑时,能够管得住自己。
六手卷的故事不太好讲,因为那是动用了大笔资金的私货,要讲六手卷的故事,不免就会被打听能够拿出四幅范曾代表作,一套毛瓷,一套洪宪瓷,外加两千五百万现金和藤田美术馆交换的大佬到底是谁。
周至只好摆出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让青花瓷三友不敢过分打听。
不过三圣像的故事倒是可以讲,从一连串离奇的错误导致吞口菩萨被装车,到浸水脱泥露出三圣真身,再到发现三圣像背后供养人牌上的字迹,然后送往首都进行三种科学鉴定确定年份的过程,周至也可以讲得很好听。…。。
这事儿本身就好像透着一种离奇,用老李的话来讲,那就是古代的神物不遇其人是不会现身的,比如“物华天宝,龙光射斗牛之墟”的丰城雌雄双剑,就是例子。
要不是肘子是这样的人,估计那三个吞口菩萨就真的是吞口菩萨,遇到了肘子,这才露出了真身,再通过肘子之手献给了国家。
要不然那造像放在宜陵望乌乡都上千年了,乡民们已经把吞口菩萨都维修了好多次了吧?为何一直无人发现里面藏着三件国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