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欧琪咬咬牙,扔下她的行李,顶着大雨,她闭着眼睛向前跑去。
“妈的,不卖早点说嘛。害老子白高兴一场。”身后传来叫嚣声,路欧琪捂着自己的耳朵,一个劲的往前跑。
“卖”这个极具侮辱性的字眼,几乎是在瞬间撕裂了路欧琪所有伪装起来的保护膜。对啊,她不就是卖的嘛,所以就没有尊严,所以就没有人格,所以就没有脾性,战战兢兢地服侍着,小心翼翼地讨好着,在不被不需要的时候,就可以没有丝毫价值地被一脚踢开。
他的话言犹在耳,字字尖锐。
她看着这漆黑的苍穹,终于让滚烫的眼泪滑出了她的眼眶,伴着雨水,一起打湿她的脸。雨点很大,砸在脸上都有些生疼,她倔强地睁眼看着这一片不可能开眼的天空,让雨滴一次次地砸痛她的眼,再然后让眼泪在刺痛中,越发的滚滚宛如雨下。
近乎是自虐地享受着这种摧残,她在雨幕中,微微地翘起了嘴角。分明是哭着的,却又咧嘴笑着。这样的荒郊野外,谁能在乎她到底是哭还是笑?!
“呵呵……”
她干哑地笑了起来,想要自嘲,想要表达自己的不在乎和洒脱,可是顷刻间,笑声化成哽咽,化成了心中那难以抹去的伤,在本就伤痕累累的心口,又多了锋利的一刀,鲜血淋淋中,痛彻心扉。
呼吸似乎都因此变得困难了起来,她大力地粗喘着,捂着自己的胸口,一步一步的走在公路旁,终于,她实在累的走不动了,她滑坐了下来。蜷曲着,将自己的脑袋埋在双腿间,伸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她像是一只落水狗一般地缩成了一团,蜷缩于这一小角,倦怠地闭着眼,一声也不哼,将所有的哽咽和抽泣,都压在嘴里。
“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等雨停了,等天亮了,又会是美好的一天的……路欧琪,坚强一点,路欧琪,不要哭,不要哭……”她努力自我催眠,将心头的悲伤,一点点的放开、放淡……
雨,哗啦啦地没个消停,浓重的雨幕,越发地让整个天地晦暗起来,可见度估计连两米都不到了。到底过了多久,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这个时候的高速公路,越发的安静了,私家车估计都快没影了,也就偶尔,才能有一辆载客的客车或者赶货的货车经过……
可是人终归还是有一个极限的,忍到了这个极限,她就再也控制不住的放声大哭。
这里没有别人,她可以大声的大声的哭,她可以不用在意什么,就哭一次,就哭这么一次,她发誓,她以后再也不会哭了……
这场雨也不知道下了多久,路欧琪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她只知道哭到再也流不出眼泪了她才停止了哭泣。她抬头看看天,天亮了。
她伸手抓着公路栏杆借着力站了起来。
清晨的风吹在身上很冷很冷,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但还是停下了脚步,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无力的抬起眼眸看了看天,惨白无色……
……
这时一辆银白色保时捷跑车飞驰在清晨无人的环山公路上,一声声凌厉的漂移声在重金属摇滚音乐的配合下在清晨无人的公路上回荡。
韩司佑双手随意的搭在方向盘上,手指有节奏的点着方向盘。
今天他的心情不错,因为刚完成了一笔买卖,非常成功。
他伸手拿过放在一旁的副驾驶座上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喂,给我准备明天飞拉斯维加斯的机票,嗯,就这样。”挂断电话,他踩下油门,车就如同发射出去的羽箭一般。
只是就在他刚刚拐弯的时候,他的视线十几米意外的一个单薄的身影吸引住了。
不由自主的他放松了的油门,车速也随之慢了下来。
距离越来越近,他最后终于确定这个身影不是别人,正是一身狼狈不堪的路欧琪。
只见她踉踉跄跄的走在这寂静无人的环山公路上。她头发也撒乱了,晨曦微薄,映照在她的脸上,显得是那样的苍白。
他从她身边疾驰而过,俩人擦肩而过,韩司佑微蹙了一下眉头,他很好奇,她怎么会这么狼狈的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