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衡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摘下眼镜放在一边,掐了掐鼻梁:“当年那事也就林叔、谢明邗、张紫婷、燕宁和我知道。燕宁的那帮朋友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不可能是林叔,我也没对外人说过,你就更……”
他敲了敲桌子:“谢明邗、张紫婷、燕宁这三个人里头,你看谁能干出来?”
林轻有点没精神:“我看谁都能。”
陈衡怒其不争:“林轻,你给我认真点。刘宗那事我也查了,一看就是熟人干的。对方能对刘宗下死手,下一个就能冲你来。你以为姓李的能保你么?”
林轻注意力不太集中,只能顺着他说:“我没指望他保我,是不是他干的都说不准。可我现在也没什么好主意,更没什么人好指望。”
陈衡又要刺她几句,忽然想起来个事儿:“对了,年会以后我去找过燕宁,他那边倒不像认识冯淼的样儿,但我打听出另外一件事来。”
他伸手晃了晃昏昏欲睡的林轻:“燕宁说谢明邗从他朋友那拿过货,还不止一次。”
林轻这才算醒了:“什么时候的事?”
陈衡把眼镜戴上:“两三年了,不是最近的事。应该不是拿来对付你,我猜是……”他压低声音,“他自己用的。”
林轻懵了:“谢明邗?吸、毒?”
陈衡靠到椅背:“我也是猜的,你先别有动作。”
见林轻沉默不语,陈衡把她面前的酒杯水杯等玻璃器皿都拿开,犹豫再三,试探着说:“我下面说的事,你听听就行了,别摔东西也别掀桌子好不?”
林轻把手举起来,往后一背,爽快道:“你说。”
陈衡组织了一下语言,慢慢说:“我这一趟去温哥华跑生意,见到林叔了。”
林轻一愣:“我爸?他怎么样?他和你说什么了?”
陈衡再次组织了一下语言:“林叔叔当时应该是想说什么,但是他夫人在场,所以只是客套了几句。”
林轻边思忖边说:“有什么话夫人在场还不能说……”忽然反应过来,站起来“啪”地一拍桌子,“你说什么?他夫人?我爸的?他给我找了个后妈?”
陈衡用西服袖子挡住酒杯,暗地里使力踩住桌子脚:“说好不掀的!”
林轻在四周探究的目光中淡定坐回去,平复了一下情绪:“陈二,我妈走了以后十多年我爸都没找,怎么一出国就给我来了盘后妈大餐?长什么样儿的?不会是个18的洋妞儿吧?那我是喊她妈还是妹子啊?”
陈衡直揉眉心;“你淡定点,什么18的洋妞?人家看着怎么也有40了,人挺小巧玲珑,保养得很好,穿着搭配也有品味,不怎么说话,看起来是个有修养的……”
林轻很惊恐:“情人眼里出那啥,陈二,你不是看上我后妈了吧?”
陈衡拉下眼镜面瘫地瞪了她一眼,放缓语气:“我理解你受到巨大打击以后的丧心病狂,但你真不能摔这两个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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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洛基回来的时候,餐厅里正一团乱。
两个服务生在摆桌子,一个服务生在扶地上的陈二少。
李洛基走到林轻身边,敲了敲她脑壳:“我又错过什么好戏了?”
林轻揉了揉鼻子,闷声闷气的:“陈二不让我摔杯子。”
李公子看了眼正用餐巾擦脸上菜汤的陈衡,挺有兴致:“所以你就摔他了?”
林轻支吾着“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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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的时候,李洛基接过保安递来的车钥匙,顺手扔给林轻。
林轻还没来得及问一句,他整个人已经没骨头地压下来。
林轻没好气地:“又干什么?”
刚才还生龙活虎的李大少捂着额头气若游丝:“哥哥头疼,你开车。”
林轻把他推到一边去:“叫司机来。”
一回头,见他已经坐到副驾驶上,连安全带都系好了。
林轻也不是个推来推去的性格,白了他一眼,拉了车门坐进去,一边调座椅一边启动车子:“你买保险了吧?我三年多没碰过方向盘,出事儿后果自负。”
李大少第一次坐上自己车的副驾驶,还有点新鲜。新鲜完了想起自己是个病人,又瞬间瘫软下来:“受益人是你,我出事了,你是第一个被怀疑的。”
林轻一脚油门把车干出去了。
开始的几个路口开得十分彪悍,连一向恣意人生的李公子都紧了紧安全带。
好在林轻身体协调能力还不错,很快就找回感觉,于是开得更彪悍了。
李病号柔弱地靠在车窗上,调笑道:“陈衡也挺有本事,能把你气成这样。”
林轻又加了脚油门:“他找我说什么你不知道?”
李洛基放倒椅背:“我从不关心男人的心思。”
这一路开得极顺畅,开到公寓下面的时候,她心里的那点憋屈还真消了点。
刚要进地下车库,李洛基坐起来松了松肩,不经意地:“9个小时了,还没想好?”
林轻脚下一滞:“我再想想。”就听“噗”的一声,车身一震。
还没反应过来,李洛基已经在她脑袋上扣了个头盔。
做完这些,他笑着下车,夹出只烟递给正在揉后腰的小马甲,话里有话地:“张哥,又站岗呢?”
张超看了眼驾驶位上的林轻,接过烟:“李公子,哪儿来的新妞?差点把你张哥撞死了咯。”
李公子不着痕迹挡住他视线:“兰台新进的,没见过兰博,非要开。”
张超“哦”了一声:“小姑娘家家的不能惯着,以后可麻烦着。”
李公子倒不在意:“分人,遇上让人欲罢不能的,”他挑唇笑笑,“再麻烦也只能惯着。”
张超以为他指的是床上的事儿,就又多往车里瞟了眼,暧昧地点了烟:“那倒也是。唉,要是我们少爷有李公子半分开窍,老爷子都要乐死了。”
“我大哥他......”李洛基凉飕飕地,“还真用不着别人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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