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崇听了这话,唇畔那抹冷笑越发张扬开来:“你说的真好笑,我家世代单传,我又怎会有哥哥。你这恶婆子编这些瞎话究竟是何居心?”哐的一声,皇甫崇手中宝剑已然出鞘,身形斜走,一个斜刺对准了蛇姥姥左侧胸口。
莫名地,他胸中涌动着一股强劲的怒火。身为皇甫家少主的尊严,今日受到了挑衅。恶婆子说他还有个哥哥,可江湖上谁人不知皇甫家族代代单传,儿子只有一个,而且也鲜少生女。恶婆子这话分明有诽谤他父亲的意思。
蛇姥姥也大怒,挥舞着手中的驱蛇棍,搅动风声相迎。
两人在屋顶上交上了手,皇甫崇出来时原本是打算将来人引开的,结果却因一时激愤忘了这茬儿。
底下的老两口听着头顶上传来的兵戈碰撞之声,吓得腿都软了,抱成一团直打哆嗦,紧闭着眼不敢动弹。苏思曼之前听他们还一对一答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动起手来了,她又惊又怕,又兴奋又恐惧。这下子有现场版武打片可看,真想出去瞅几眼真枪真刀的打斗啊,蛇姥姥和皇甫崇,哪个更厉害?真心想到外头瞅几眼啊!只围观,不参与,成不成?可是,另一个声音提醒着她,别当着当着围观群众,就被搅合进去,成了炮灰。凑热闹也得看时机啊!她心里直打鼓,心跳随着那一声声清脆的撞击声一拍紧似一拍,激动得嗓子眼都发痒。扒拉着门扉的手不听使唤地将门推开了一点点,腿也不自觉迈出了小半步。她出去时不小心踉跄了一下,门被肩膀撞得嘎吱一声响。苏思曼心跳险些漏掉一拍,收住步子,细听动静,屋顶上两人应该打得正起劲,没人会分心留意下面的情况。苏思曼听着越发激越的金属碰撞声,浑身兽血沸腾,连死也不怕了,哆嗦着手脚走到了房舍前坪,退了好几步才看见灰暗的天幕下两个身影晃动,隐有寒光掠入眼帘。
皇甫崇使剑,白刃翩飞横越,挽起剑花如云散如风流,斜刺,直取,横劈,竖斩,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看得苏思曼目瞪口呆。他在剑术上显然颇有造诣,宝剑在他手里仿佛有了生命,剑啸如风贯,长鸣且清越。他的剑法就如同他这个人,悦目的优美中带着隐隐的锐气,锋芒就掩藏在各式看似花哨实则暗藏凶险的剑招里。
蛇姥姥那根通体黝黑,不知打造材料究竟为何的驱蛇棍沉重有力,蛇头还能施放暗器。她仗着驱蛇棍体长,将皇甫崇始终隔在一丈开外,令他近不得身。
苏思曼只觉得皇甫崇使剑的招数好看,却没看出他已经落于下风。皇甫崇心知肚明,自己在兵器上略输了一筹。得亏他使的是宝剑,蛇姥姥手里那驱蛇棍坚硬无比,若是寻常刀剑磕碰到,早断作了两截。
那蛇姥姥似乎想瞧瞧他底子,虽不出死招,却也逼得很紧。挥动驱蛇棍使了一式扫膛棍,皇甫崇一跃而起,从屋顶上一个腾空,稳稳落在雪地上,距离苏思曼不到十米。他余光瞥见苏思曼正傻不愣登地看着自己,飞快冲她摆手,示意她进屋子里去。
苏思曼还没反应过来,那蛇姥姥也跃下屋顶,到了地上。瞧见一旁的苏思曼,只嘿嘿一笑,道了声“原来是你”。
“恶婆子,你也活了大半辈子了,倚仗兵器欺负后辈,好意思么?就算胜了,也不光彩。敢不敢换样兵器同我交手?”皇甫崇嘴里说着话,左手已悄然夹了两枚暗器。若是没能顺利将蛇姥姥的注意力从苏思曼身上引开,他可顾不得那许多了。
蛇姥姥冷笑了两声,将目光从苏思曼身上移开来,“老婆子今日没那么多空功夫跟你玩。小子,身手不错,比你爹强。”
苏思曼这会子可没心思当围观群众了,正打算撤离阵地,腿却有些不听使唤,腾挪了半天也没走几步。她突然觉得肩膀一紧,双脚便已不由自主脱离了地球引力到了空中。她大骇,扭头一看,正迎上蛇姥姥刀子般锐利泛着寒意的目光。
“崇哥哥,救我!”苏思曼下意识大喊起来。
与此同时,皇甫崇已拔足来追。苏思曼身子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半个肩膀简直要脱臼了,就这么被蛇姥姥老鹰抓小鸡一般提着。劲风从她耳旁刮过,皇甫崇打出的几枚暗器中的一枚擦着她的发梢掠过,她瞧见自己鬓边的发断了一截,轻飘飘落下。
苏思曼惊叫了一声,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