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南桥略为犹豫,相当勉强的承认了:“不错。”
盛老夫人又道:“你也答允人家的比试要求了?”
盛南桥不能睁着眼说瞎话,只有更勉强的颔首道:“我答允了。”
盛沧不知怎的,突然起了一股冲动,脱口接上来道:“娘,爹还说过吴小海是个知情达理的后生,说人家以礼求教,我们就该以礼待之,并且夸奖吴小海虚怀若谷,冲和自抑,不愧是天刀的衣钵传人;儿子在败了头一阵以后,爹还训勉儿子要以此自惕,低厉奋发,苦学不倦,将来才有功成名就的日子,打根本上说,爹对吴小海最初的印象应是很不错的……”
盛老夫人冷冷的道:“后来怎么就变了?”
盛沧鼓起勇气道:“怕是盛家连遭挫败,传扬出去有损爹的威誉……”
盛老夫人火辣的道:“便为了这点虚名之累,就打算杀人灭口?”
盛沧不敢再说,垂手退后两步:“娘亲明鉴。”
这时,盛南桥神情古怪的瞪视着自己的儿子,不是愤怒,不是怨恨,亦不是颜面受损后的那种羞恼,他怔怔的望着盛沧,眸心眼底,似乎有许多颖悟,许多感触,许多他以前不很了解而现在却豁然贯能的意念,于是,他深深长叹,盛沧冲着老父扑通跪下,以额碰地:“爹,爹,孩儿不是有意触犯你老人家,更不敢与爹背道而行,只是……只是孩儿有话存心,如梗在喉,不得不说,不得不据实而陈啊……”
一侧的盛浪破口大骂:“不孝的东西,爹算是白疼你几十年,你竟敢如此忤逆于爹,也不怕天打雷劈?真正吃里扒外,数典忘祖!”
忽然,盛南桥暴叱如雷:“浪儿住口!”
就在盛浪惊愕的时候,盛南桥大步向前,一把将盛沧扯起,面对面的正视儿子,盛沧愧赦的不敢抬头,盛南桥却扶着他的双肩,流露出少见的慈父情怀,有些伤感,又竟恁般的和蔼宽慰:“沧儿,不必难过,也不必自责,为父了解你,自小你就是这样,仁厚、明理,富正义感,但凡认为不平之事,你从不苟且徇私,默而以息,你总要说,总要求个曲直,爹知道你要分辩的只乃是非,不是要悖逆亲情;沧儿,今天你的做法没有错,或者时机不算拿捏得很好,你的本心本意却已经表露,你是个善良的孩子,沧儿,但为父亦非狠毒,你娘说得对,虚名所累,要看得开它,谈何容易?爹的行径虽然略嫌自私,亦是为了盛家名声打算,想你多少体谅为父苦衷一二吧?”
盛沧双眼发红,语声哽咽:“爹,爹啊……”
盛老夫人吁了口气,大声道:“老头子,算你见机得快,心眼儿尚称活络,不曾硬朝牛角尖里钻,否则真要害死人啦,这档子事,就此拉倒吧?”
盛南桥沉重的道:“回天,请你谅解,妻儿所见,亦非无理,我们兄弟就多少委屈点吧。”
辛回天面无表情的道:“全凭大哥做主便是。”
这时,盛老夫人又对无悔道:“我们这样子做个交待,你还有什么意见没有?”
无悔抱拳当胸,形色谨敬:“多蒙老夫人仗义执言,大少体恤宽谅,得免一劫,在下感激不尽,永志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