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闻言,气的一下子从坐榻上跳了起来,“她说什么?她瞧卫氏不顺眼?我李家的人,还得她瞧顺眼了才行?她真当自己是……是……”
“夫人,夫人,你别动怒啊!小心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仆妇见李夫人大口大口的要喘不上起来,连忙上前拍背抚胸。
李夫人气的摇摇欲坠,抬手指着门外,却是说不出话来。她面上只见愤怒,心里头却藏着些许的心虚,只是旁人看不出来罢了。
那丫头一来,就要接宁玉婠走,又特指了不叫带着卫氏。
该不会是她已经发现了什么吧?她一个小丫头倒是不足惧,不管她背后有凌烟阁也好,有王府也罢,有圣上恩宠也罢,怎么都管不着李家生个孩子的事儿。
可是这生孩子背后所隐藏的一点点私密之事,若是叫睿王府,或是叫当今圣上知道了……那可就……
“这是她的意思?还是……”李夫人喃喃自语道。
“卫氏奉上瓜果点心的时候,似乎是冲撞了宁姑娘,所以宁姑娘才发了脾气的。”小丫鬟在一旁解释道。
李夫人闻言,目光定定的落在那丫鬟身上,垂眸看了好久,心中思绪左摇右摆,终是咬牙,“行,那就不带卫氏吧。”狡兔还有三窟呢,人总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纵然消息传过去的时候,李夫人又是生气又是大骂,但最终,宁春草还是顺顺利利的将宁玉婠接出了李家,带回了宁家。
宁玉婠坐在睿王府的车架上,连连感慨,只觉的如此顺利,简直跟梦一般,“多亏了三妹,若不是你,我怎么也不能做到的!三妹的恩情,我定铭记于心!”
宁春草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我不指望你铭记什么,你照顾好自己,照顾好腹中孩子,母子都好好的活着就成!”
宁玉婠闻言,竟好一阵子没有说话,车厢里沉默的只听闻马车碾过路面的声音。
宁春草不经意回头的时候,竟瞧见她默默地在抹眼泪,“二姐姐这是怎么了?”
宁玉婠抬眼看她,“还是自家姐妹亲,我以前真不是东西,竟那般对你,从没有将你当做自己的亲妹妹过,只想着利用你,欺负你……可到头来,却还要依靠你,你的话虽直白,却是真心为我好。那李家人虽表面客气,可心里不知怎样盼着我不好,好叫那杨氏来取代我……”
她越说越伤心,竟在马车里呜呜哭了起来。
宁春草一阵头疼,她自己不喜欢哭,更不会安慰哭泣中的女子。她瞪了一眼绿芜,叫绿芜上前安慰宁玉婠。
绿芜扯了扯嘴角,无奈的坐到近前,低声循循安慰着。
马车在宁家二门外停下的时候,宁玉婠总算被劝住了。
宁夫人一早得了信儿,正在二门口等着。
瞧见宁春草下车,慌忙笑脸迎上前去,“多日不见,春草出落的越发钟灵毓秀了!”
宁春草听了一路的哭泣,这会儿连客套的力气都没有了,指了指马车,“还是快将二姐姐请下来吧。”
宁玉婠大着肚子,行动不便,绿芜和宁家的小丫头协力,才小心翼翼的将她搀扶下了马车。
“你说说你,大着肚子,这是折腾什么呢?嗯?还要烦劳你三妹妹,不是净给你三妹妹添麻烦么!幸而是王府的马车宽敞舒适又平稳!你呀你!”宁夫人手指头戳着宁玉婠的脑袋数落道。
但她语气里责备的成分却不多,这话分明是说给宁春草听的。
宁春草便笑了笑,“自家姐妹,母亲说这些,可不将我当外人了么?”
宁夫人闻言,笑面如花,“是,是,都不是外人。都别在门口站着了,且进去说话吧。”
一行人前后向内院行去。
先请宁春草花厅里坐了,宁夫人又去安排宁玉婠的住处,产房等事宜。
宁春草一面安静的喝着茶,一面留心听着看着,观察着。
她忽而冲绿芜勾了勾手指,“我似乎发现了些事情,你且去看看我想的对不对?”
绿芜连忙点头,“娘子吩咐?”
“我瞧着宁家根本不像是突然知道二姐姐要回娘家待产的,更像是早有准备。且这准备也有些不同,你功夫好,四下里去看看,别叫人发现。”宁春草低声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