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苟步军苟爷爷就是我!这集首地界黑白两道我通吃,爷爷我没事净找别人麻烦了,还没人敢主动找我的不快活!”
敢情就是几个强行勒索敲诈的街头小混混儿。
“哦,苟爷是吧?”方一平脸上似笑非笑,“那敢问这老汉是怎么得罪到你了,上来把人打成那样?”老蒋过去把老汉扯起来,扶到灯光底下坐着,众人这才看清楚老汉没昏过去,只是被又气又吓,过度激动,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这时候手哆嗦着指指三个混混,又指指自己,泪如雨下。
“爷爷我平时在镇子上说一不二,各商户买卖孝敬我,我那也是爱民如子,造福一方百姓!今天来跟这老不死的收上半年的保护费,他个老东西百般拖延不肯交,这不找死么?特么的太不禁打,我才踹一脚他就装死了,呸,回头看我不弄死他……哎呦你敢暗算我!”矮个子苟步军污言秽语不绝,一套话还没说完就捂着腮帮子蹲地上了,老金动的手。身后两个护卫操家伙想上来,只听得“叭”“叭”两声,也都捂着脚脖子躺下了,哀嚎不绝。
苟步军吓傻了,任血从嘴角滴落,却也不敢再骂了,只拿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几个人。
老金揉着右手踱到跟前,左手腕还虚抬着,拿脚踢了踢他:“这位大英雄你怎么不骂了呢?再骂几句我听听?几个****崽子我才几年没出来走动你们都敢上天了?说吧,此事你们准备怎么了结!”
“英雄饶命英雄饶命!我们平时也不是经常打这些老百姓啊,可我们就指着这个混饭吃,他们都不交了,我们吃什么啊不得早早地饿死啊……”那苟步军嘴里还不服软,两手血乎乎的蛮是难看。
老汉咳嗽了一会,顺过气儿来,指着三人就诉上苦了:“几位英雄明鉴,就这三个缺大德的东西,在咱们这镇子上横行两三年了,一般人不跟他计较。可老汉我今年的保护费早就交给他们了,他们见天的来混吃混喝,非礼我闺女,我吓得赶紧把闺女嫁出去了。他们还天天还管我要明年上半年的钱,你说我一个老头子哪来那么些个钱,淡季我生意多少天都不开张了自己吃饭都难,他们几个这不是要人命嘛。今天几位客官住宿,晚上来的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的,跟过来就掐着脖子要债。老汉我一时拿不出来,那个姓单的上来就给我掌,差点没要了老汉的命。“
“我们不也是没办法嘛,金钱豹他娘生病缺钱,咱们哥仨也没个积蓄,只好跟你们这有钱的主儿要几个花使!平时我们保护你们,现在该你们资助我们,天经地义”单闯还理直气壮,气得老金在他孤拐上踢了一脚,可能是踢中了麻筋,这家伙哎哟哎哟的半边身子不能动弹,在泥地上挣扎。
几个东西平时横行惯了,也就把老百姓的逆来顺受当成了理所应当,现在还大言不惭地说什么保护百姓,方一平差点被气乐了,问他:“你们这个镇子上没有里长甲长什么的,就这么着任你们胡来欺负老百姓?”
“当然有!大明天下怎么能没有官,不过呢这里的甲长他也得听我们的!”敢情甲长还是个软蛋,不过人人自危的年头,大概也没人认真去跟混混们找横,毕竟弄不好,混混贼兵们背后也许就是土匪眼线。
老金拉拉方一平,小声问:“公子你看这三个东西怎么处置?”
方一平想了想,这种地头蛇本无大恶,欺行霸市娇惯坏了,就无法无天起来。罪不至死,但不给个教训大概自己也不可能变成什么好人。好歹废了武功也就算了,给他们留一条活路最好,毕竟闹出人命官司来自己几个人一时半会轻易也离开不了,还得跟官府扯皮。何必给自己添麻烦呢?把这想法跟老金说了,老金表示赞同。
这边问开店的老汉,此时老汉老伴和闺女也都惊醒,早就下来了,看到现场吓得哭哭啼啼说不成个话,忙着拿破布给老头包扎脸上蹭出来的小伤口。老汉叹了口气,表示自己也不想找麻烦,只要这些人别老来打扰自己就得了,彼此相安无事便了。这话听得老蒋一脸嫌弃,要是顺他的意思非把这仨孙子给剁了腌咸菜。
老蒋心里有这个想法,看人的眼光未免便狠毒了一些,手里攥着唐刀把,有意无意地就瞟那三个一眼。那三人抱着头蹲地上被这眼神吓得直接尿了裤子,意识到闯江湖可能是遇到真的老江湖了,看那些暗器和唐刀,都是喝人血的勾当,自己哥仨也许今天就要大难临头给人祭刀。这么一想,英雄也要气短,是以再无半点大侠气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