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湘便侧身一旁,待裴云先行,而后翩翩随在身后。
到得亭间,原来早有瑶琴侍候摆放。
“公子请坐。”尹湘欠身行礼,待裴云坐下,她才来至琴后。二人相对而坐。
便见尹湘抚琴,手指挑动间,一阵悦耳的琴声响起,裴云不由凝神倾听。
随着琴声渐入,就听时而婉转连绵,时而高荡起伏,听似如鸣佩环,又如泉水叮咚,妙不可言。
再看尹湘端坐亭中,与周围景色相融,好似画中人物,秀色可餐,美不胜收。
一曲弹毕,裴云抚掌笑道:“尹小姐才貌双全,北堂佩服。”
尹湘道:“北堂公子过奖,小女子才艺只说附庸风雅,却万不敢登大雅之堂,倒是让公子见笑了。”
方才她也暗中观察裴云,观其看向自己目光澄清,面带微笑,确是君子之流,又看裴云生的英俊威武,知他许是望族子弟,心下对父亲想法也便十分赞同。
二人于是又谈其他,只是裴云心不在此,说话也是敷衍。尹湘心思聪明,见裴云兴致不高,便不再多说,托说身体不适,先告退了。
却说尹湘来至自己小榭,见孙雁茗房中有人,过去看时,果是孙雁茗回来了。
“茗姐姐,父亲找你何事?”
孙雁茗见是尹湘,露笑道:“无其他事,就是问我吃住可还习惯。”
孙雁茗见尹湘不再说话,面泛桃花,只顾低头出神,心中没来由苦涩,强笑道:“那位北堂公子可已离开?”
尹湘红脸道:“嗯,北堂公子说了好多话,我觉有困意,便告退了。”
他与湘儿说了许多话。
孙雁茗失落,强笑道:“看湘儿这般,莫非是喜欢上北堂公子了?”
尹湘闻言大羞:“茗姐姐只顾取笑与我,还说我呢,安乐侯爷温文尔雅,一表人才,闻说有宸宇之姿,却对茗姐姐痴心一片,让妹妹好生羡慕。”
孙雁茗立时收笑,脸色不好,“哼”声说道:“却不闻他风流成性,府中艳姬成群,终日荒淫无度,似这种人,即便身份尊贵又能如何,我孙雁茗宁嫁挑担负薪之人,食糟咽糠,也不入安乐侯府半步。”
“湘儿,你若还当我是你姐姐,顾念多年情分,就休在我面前提他。”
见孙雁茗真正生气,尹湘忙道:“对不起,茗姐姐我错了,茗姐姐既对那人如此不喜,我再也不提他便是,若我再提,便受终身囚禁之苦。”
孙雁茗面色始缓。
姐妹二人各有心事,都不说话。
外面,残阳斜照,金辉洒下,整个云中城披上了如同蝉翼般的薄纱,大地蒙上了神秘的色彩。
傍晚时分,尹麒来至小榭,说是今晚家宴,叫她俩过去。
“君保,此是小事,让下人通告便是,你为何亲自前来。”
尹麒道:“我来自是有事告知二位姐姐。”
“茗姐姐,你可知老师身份?”
孙雁茗摇头道:“不知,我与北堂平仅是露面之交,并不深知。”
尹麒道:“那我便告知二位姐姐,老师极有可能就是陛下三弟,淮阳侯。”
“什么!”
孙雁茗满眼不可置信。
尹湘更是睁大眼睛,手帕捂口。
“你此言当真。”孙雁茗再次确认。见尹麒点头,她恍然明白,怪不得孙家即有安乐侯爷撑腰,北堂平也有实力,也敢覆灭孙家,原来也是皇族。
尹湘目光闪烁,知北堂平是望族子弟,却不曾想是淮阳侯,心想,此次若能抓住机会,以后自己便是侯夫人,到时高高在上,岂不扬眉吐气。
尹麒却无诸多心思,道:“我说这些,就是让二位姐姐知晓,莫再像今早那般无礼,言语说话,三思而后行。”说着,把目光投向孙雁茗。
孙雁茗被作为弟弟的尹麒明暗指过,不由脸红,点头表示知道。
只是。
除她,北堂平屠孙家满门,说起与她是有血海深仇的。虽说她对孙家感情不深,可孙家兄弟终究是她的亲人,唯一的亲人,何况……如今就连母亲房间也不能进,有家不能回,种种叠起,如何对北堂平好声好语。
唉,先去家宴吧。
郡守府每月都会有一次家宴,只是本月提前罢了。
原因是裴云再过几日便要离开。